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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 跟踪

梁心把哥哥半推半就地从饭馆里扯了出来,一上车,她就开始爆发了。

“你怎么回事啊?知道小希现在讨厌你讨厌得要死,你还专门去撞枪口?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恨她到一定程度了,想给她不痛快?”

从小到大,这是梁心第一次对自己的哥哥发这么大的火。在她的印象里,哥哥应该是温文尔雅,无所不能的。可是现如今看到他对念希竟然是这么一种态度,梁心迷茫了。她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她也会时时想起赵齐说的那些话。

“……你不是说念希和姓赵的没关系么?怎么他们经常出双入对的,还一起出来吃饭了?”

梁真的质问,愈发让梁心觉得他不可理喻。

“你觉得我在骗你?再说了,和人出去吃个饭怎么了?你喜欢别人还不准别人和朋友出去吃饭了?只要是跟男人出去吃饭都是有问题?”

梁心的一番反问,顿时让梁真哑口无言。这种时候,让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中,到底谁才是年纪比较大的那一个。

“我看,我们今天就先回去吧。你既然喜欢小希,就不要老是做让她反感的事情。感情是强迫不来的。”

梁心叹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梁真不甘心地将一只手放在手刹上,却一直没有将之搬下。梁心知道她哥哥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说服的,也就没有再出言催促,只是静静坐在一边等。

车子里的音响不停播放着快节奏的音乐,这让梁心觉得莫名的心烦意乱。正准备伸手把声音拧小点,梁真那儿却开始有了动静。梁心一个没坐稳,差点就直接脑门磕在车门上。

“你干什么啊!”

“……把安全带系好。”

梁真一边启动着车子,一边这么吩咐着。可是话语里却没有半点关心的语气,反倒有许多敷衍的态度。梁心皱着眉头,不知道哥哥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当她抬起头来看车子前面的时候,瞬间了然。

“你不是吧?你要跟踪他们两个?”

梁心一着急,也顾不上梁真是不是在开车,一把就抓住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

“你把手拿开,难道想出交通事故?”

梁真把话说得淡淡的,让梁心一阵气闷。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开车鬼鬼祟祟跟在赵齐的车子后头,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安,只往她的心上窜。

“哥哥,你别这样好不好?咱们回家行不行?你跟踪他们干什么啊。被人发现了,这件事一定会闹到警察局里去的。”

梁心虽然是被迫上了贼船还下不来,却还是做着无意义的抵抗。

“不会的。他们是留学生,真有什么事儿,他们不会闹那么大的。”

梁真的话让梁心一愣,这车子里明明没有开冷气,她却无端浑身发冷。之后,梁心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看着窗外发呆。其实她有个冲动,那就是给念希发个短信,告知她现在发生的一切。可是挣扎再三,她还是什么都没做。

这一刻,梁心很痛苦。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可是她又没有勇气去踏出正确的那一步。在哥哥和朋友之间,她选择了朋友;在公正和护短之间,她又选择了护短。梁心痛苦地闭上眼睛,将脸庞埋在自己的双手里。顿时觉得自己,丑陋无比。

也不知道梁真是跟着那车子走了有多久,在梁心的祈祷下,他们不仅没被人发现,而且还顺利地跟到了高速路口下去。就在等红灯的当儿,梁真又开始说话了。

“看样子不是那个男人住在这儿,就是小希住在这个地方。”

梁真左右望了望,发现是一个白人区。梁心没接他的话,一副要死请趁早的表情。梁真见她这样,也知趣地闭了嘴。

不一会儿,交通灯绿了。梁真赶忙又发动车子,跟着赵齐的车子往前开。这个时候,梁心终于算是肯正眼看他哥哥了。

“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解释,没什么解释的。我只是担心小希的安全。而且,不会被发现的。”

梁真忙着看前后方的车子状况,根本就没有发现他说的话多么让人贻笑大方。

“好吧。”

梁心冷笑了一声,算是对这场闹剧做了个评价。

“……他们要去星巴克?”

“那你也跟着去星巴克呗。”

梁心带着些嘲讽语气,如是说着。梁真没吭声,反而是将车子直接向前开,即使赵齐的车子已经往星巴克的停车场拐了。

“怎么?怎么不跟着了?”

见到梁真总算是理智了一点,梁心忍不住就又酸了他几句。谁知道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反而刺激出了梁真的真正想法,差点没有让她吐血。

“直接跟进去太显眼了。我们绕一圈再说。”

说话间,车子还真的来了个大回转,往来的路上走。

“你真是疯了!”

梁心皱着眉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梁真也没生气,毕竟这个评价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早在很久以前,念希就曾经这么竭斯底里地骂过他。梁心的这声低吼,让他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梁真阴沉着脸,显得十分悲愤。那样的脸色,让梁心有些害怕。

“我不是疯子。我只是太爱她!你们都不明白!”

哥哥的回应是那么的理直气壮,让梁心有些绝望。正在这时,车子开到了星巴克,按照梁真的计划,他们应该往停车场里去的,可是梁真这一次又往前行驶了。梁心心中一动,以为是梁真想开了。

“怎么不进去了。”

“……他们站在车场说话,不好进去,我们在周围找个地方等等吧。”

梁真抿了抿唇,显得十分苦恼。突然他灵机一动,往前方不远处的加油站扬了扬头。

“不然我们去那里好了。”

梁心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他。她也知道,现在的梁真,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回答。

……

星巴克停车场上,念希从赵齐的车子里走出来,正打算打开自己的车,赵齐也跟着出来了。

“你出来干嘛阿?外头冷,别管我了,早点回家。”

念希对赵齐扬了扬手,见对方没动,又走了回来。

“赵齐你怎么回事?”

“……你今天吃饱没有啊。不然我们去星巴克喝点什么,吃点什么,算我账上,怎么样?”

赵齐一手搭在车门上,选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倚靠在自己的车上和念希说着话。

“吃饱了啊。你点了那么多菜,我能不吃饱么?”

“得了吧。咱是点了那么多,结果你尽喝汤了。剩下来打包的你又一点都不要,都成我以后的晚餐了。”

赵齐鄙视地看着念希,话语里处处透露着他对这个知己好友的关心。

“本来我吃那么点就够了啊。鱼汤挺好喝的。”

念希笑了笑,又打算把赵齐给说服走。

“行了,别站在这儿戳木桩了。我们在外头也一天了,都早点回去吧。”

“……小希,你是不是今天碰到那个衰人,心里不痛快了,所以才吃那么少啊?我是说真的,你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家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蓝颜知己,妇女之友,赵齐现在摇身一变,又要开始做心理辅导员了。小希双手插在衣袋里沉默着,一边还用雪地靴戳着地面。

“没事。我不会跟我大哥说,是你把我拐出来,还让我饿肚子的。”

突然,念希狡黠一笑,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得了吧,我才不在乎你给我告状呢。”

赵齐哈哈笑着,伸手在自己车的车顶上拍了拍。

“说真的。我看梁真那家伙挺疯的,不然……我还是送你回家去好了,你在前头开,我在后头跟着。确保你安全了我再走。”

“这……太夸张了吧。”

念希微微张大着眼睛看着一本正经的赵齐,她觉得这个提议很滑稽,可是却又笑不出来。因为她是当事人,她当然清楚,梁真到底有多么疯癫。真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如痴如狂”

“夸张?你自己清楚这夸张不夸张。”

赵齐说着,便向四周望了望。此时此刻,星巴克里只有寥寥数人,更别说这空旷的停车场。赵齐皱着眉头看着周边的环境,越想越不安。

“真的。我想送你回去。我可不是开玩笑。”

“别。千万别。”

念希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

“你明天还要上课的不是么。你们家又本来和我们家不同路,今天你愿意送我到这里来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们是朋友吧?既然是朋友,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你还是快点回家吧,路上堵堵车,等到到了你家,肯定天都全黑了。一天又这么过去了,多可惜。”

念希两手一摊,坚决拒绝了赵齐的好意。

“那这样吧。你回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你要是不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报平安,我就一个电话打给我老板。告诉他有个变态正在觊觎他家妹妹。”

“滚吧你,真是的。”

本来还有些沉重的话题,被赵齐一搞笑,顿时活跃起来。两人笑了一阵,赵齐又道。

“我真不是开玩笑,你要失踪了我可真会这么做的。我去报警没什么影响力,我就不信我们老板去报警,没有影响力?”

“好好好,我知道了。为了不让你骚扰惊吓恐吓我的家人,我一定回去以后报个平安。好吧?”

赵齐的话让念希心里一阵温暖,让这冬夜也变得似乎不是那么寒冷了。临走前,念希给了赵齐一个拥抱。

“赵齐,谢谢你。”

“傻丫头。说什么谢谢,不是朋友嘛。”

赵齐拍了拍她的头,然后一直目送她开车离开,自己才驱车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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