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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梦魇

子墨稍微收拾了一下,头发随便在脑后一束,便让小晴引了秦奕到外边的暖阁,子墨出去便看到秦奕正看着墙上的那个蝴蝶标本发愣。那个蝴蝶标本是青葵捉的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蝴蝶,子墨把它做成了标本,虽说做工粗糙,但是蝴蝶本身很漂亮,做出来倒也不错。

“很漂亮吧?”子墨站在秦奕身后轻轻的说,美好的东西总是这么的难以把握。

“很漂亮。”秦奕淡淡的说道,“可惜没有了灵性。”

“先生今日来,不会就为了看这蝴蝶吧!”子墨喜欢单刀直入,不喜欢罗哩罗嗦的。

“嗯,听月主说公主想拜我为师?”秦奕一仰头,问道。

这秦奕倒是丝毫不顾礼节,想来是极孤傲的,子墨心中暗想。

“是,子墨想拜秦先生为师,只是听说秦先生从来不收弟子,不知先生怎么对我如此看重,竟深夜来访。”

“只是听月主及玙娆公子说起公主,均是赞不绝口,若是公主今日能听出我琴意的一二,在下便收下公主为徒。”

“好!”子墨毫不犹豫的答应,如果自己听不出来,也是自己没有这天分吧。

说着秦奕便已坐下,开始抚琴,只见琴弦间霎那间蓝光绽放,竟如莲花徐徐盛开,子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这莲花中竟有百鸟群鸣,从百鸟之中红光大盛,飞出来一只火红的凤凰!子墨不禁说道:“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

待子墨再看之时,眼前的鸟儿和莲花都不见了,自己眼前竟是古战场!那琴音铮铮作响,好似作战时将士的厮杀,子墨接着说道: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再看,那战斗过后,到处都是萧瑟,血流成河,只留那草木在寒风中瑟瑟独立,子墨轻轻的说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再看,那草木疯长,瞬间这里已是高山耸立,大河滔滔,子墨顿时感觉自己的胸中被豪迈之情充满,朗声说道:“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子墨说完这一句,才发觉琴音也在这一刻消失了,但是自己好似还沉浸在刚才的情景中,只听秦奕在旁说道:“不想我弹琴一生,今日竟遇知音,实在是万幸。”

“先生言重了,先生琴艺高超,子墨也是钦佩不已。”子墨说这话时眼中都是敬佩。

“公主想学,随时可以来幻听居找我。”说完这话秦奕便抱了琴出去了。

子墨刚回到里间,就见小晴跟青葵一群人,眼睛都直了,子墨忙问道:“你们怎么都是这般模样?”

“公主,刚才那人是谁?”白玉迫不及待的问道。

“秦奕,宫里的乐师,以后就是我的师傅了,教我弹琴。”子墨笑着说,看来这几个丫头已经完全被秦奕的琴音给征服了。

“弹得是不错,可惜没个好样子,特别是头发。”青葵说道。

看着这几个丫头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子墨不仅又感慨起来,她们真是幸福,可是自己,还要嫁一个自己不想嫁的人。

子墨叹了口气,便叫小晴伺候自己躺下了。

想了一夜,子墨还是决定要将自己体内的天使之种取出,做一个普通的人,可以无拘无束的爱恨,淋漓尽致地活在这个世界,哪怕这是梦,自己也要好好活。

第二日,子墨一大早便来到在紫薇宫,要月主将自体内的天使之种取出。月主说道:“墨儿,你可想好了,这痛苦可不是你所能接受的,还不如早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说完这话,上官紫菀脸色便变得无比凝重,可见她心中亦是痛苦。

“女儿心意已决!”子墨说着便跪倒在上官紫菀面前,眼中也满是决绝。

“好,你若是真想取出,就用你的决心来证明吧!”上官紫菀说完便转身离去。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子墨跪着,不过是想让子墨知难而退,毕竟这痛苦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子墨跪在紫薇宫前,刚开始还不觉得什么,自己心中也还是很坚决。可是没过多久,双腿便麻得没有知觉了,更难忍受的是自己的双膝,疼痛难忍,如有白蚁钻噬一般。

到了正午,虽说才四月多,可是阳光依然是毒得很,子墨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背上那汗水如同万千小虫一般蠕动。

自己只能感觉到的除了疼痛还是疼痛,那双腿已不是麻木了,而是抽筋的疼,子墨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健健康康的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可是一想到自己没有自由,不能做自己想做事情,自己的便生出了一些勇气。

不就是跪了一会儿吗?自己再坚持坚持便好了,子墨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天知道她此时心中是多么的想坐下来好好休息,如果能让她选择的话,她绝不会选择跪在这里,可是没有退路,自己现在跪在这里,就要一直跪下去。

疼痛,只有疼痛,是不是不在疼痛中灭亡,就要在疼痛中死去,可是自己是不会死的,子墨很明白,这点痛并不能让自己死去,自己还会好好的活着,那自己就这样绝望着跪着吧!熬过去,便是阳光。

子墨此时就在绝望中希翼着。不知何时,天空便是狂风大作,子墨苦笑道:“原来自己绝望又带着希望的时候,天就会是这样的!”

渐渐地子墨便没有了知觉,只觉得在迷迷糊糊之中有一双大手将自己抱了起来,这一刻,子墨感觉是多么的幸福。自己能感觉到这人似乎在抱着自己狂奔,好似是怕自己突然之间就会消失,从那咚咚的心跳中,子墨能感觉到这人的慌乱。这人是谁?

待子墨醒来时,便看到自己的上方围了好多的脸,小晴,青葵,白玉。子墨现在是连说话都不想说,睁开眼便又闭上了。只听白玉叫道:“公主醒了!”

“水。”子墨轻轻地从嘴边吐出这么一个字,她实在是太累了。

刚说完,便有人要扶着子墨起身,子墨只觉得头沉得很,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有清泉流进子墨的嘴里,可是自己却是连咽都不想往下咽。

接着便听到露晞的声音:“公主喝不下去。”话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我来!”子墨隐隐约约听到这个声音,好似是玙娆,可是从没有听过他这么心慌的声音,子墨连自己都感到心慌了。

紧接着自己便感觉到一个温润的唇贴上了自己的唇,正有汩汩的清泉流入自己喉中,那舌头似乎要撬开自己的喉腔,不由得自己不喝。

子墨实在是太累了,喝了水,便又陷入混混沌沌之中。

这是一个奇怪的梦:到处都是黑色的雾,似乎周围都是鬼怪,这些鬼怪都应该是死亡的化身,啊!自己会消失不见,连同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灵魂,都会消失不见。自己只得拼命的奔跑,却跑不出这个黑雾,为什么只有自己,看不到人,即使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在瞬间却发现他原来也是鬼,张着血盆大口,正要在自己的身后把自己给吞进去。自己似乎永远活在孤寂的黑暗之中!

就在自己跌跌撞撞的寻找出路时,子墨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墨儿!墨儿!”紧接着自己便跌进了一个厚实的怀抱。

抬眼看,阳光亮得刺眼,子墨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捂着眼睛,这时,才发现自己真的醒了,抱着自己的正是玙娆。

“二哥!”子墨喃喃地说。

“嗯,不要怕,二哥一直都在这里。”玙娆的脸上竟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和深情。

“嗯,你?????”子墨正要开口,只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的乱叫起来,像是打鼓一般。

“饿了吧!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说着玙娆便叫小晴准备糕点。

“我,那母亲答应我了吗?”子墨忙问道。

“答应你了,可是你身子现在这么虚弱,跪了一天便晕倒了,要是疼上七天七夜,可是能要了你的小命啊!”玙娆说着,眼睛便眯了起来,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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