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大概系上了几个衣服扣子,也不管系得对不对,总算将歪歪斜斜的官服治得服帖了,算是将官服‘穿’在身上。随后又用袖子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尘,伸手又正了正因匆忙赶路早已倾斜到一边的发冠。之后,不及禀报,推门而入。
推开门,便看见一个神情阴郁的宫女站在门边低垂着头落泪。他微微一怔,这时才恍然意识到,这里定是哪个嫔妃的寝宫,他心中诧异,这还是他入宫以来头一次。
那宫女听见动静,抬起头,一张秀丽的脸上带着泪痕,睁着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泪眼朦胧神情忧郁的看向他。
仅此一眼,那女孩立即回过神来,举步向他奔来。到了他跟前,也不搭话,拉住他那离了歪斜的官袍转身便向屋内冲去。
他被这小丫头用力拉着,不得不随着她大踏步向屋内奔去,就在这短暂时间内,他尚且有心情大发感慨。
在这皇宫之内,竟然还有人比他更无视这皇家礼教,今儿总算让他遇到了。看着秀儿急匆匆的背影,邢太医不禁对秀儿的背影呈现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秀儿在暖阁门前停下,对着门福了福身,便向屋内大声说道:
“回禀皇上,太医到了。”
屋内传来武璁沙哑的声音,
“进来。”
邢墨站稳后,在暖阁前又正了一下又歪斜到一边的发冠,抬脚便准备进门,岂料,他的衣袖又被女孩抓住。
他诧异的扭头看着这个满脸泪痕的宫女,女孩泪水又从眼眶涌出,对他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来,便放开了他。
“放心。”
他眼光见柔,轻声对秀儿说了一声,便走进门,随即将门关上。
身体似漂浮在黑暗之中,看不见一丝光亮。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却能确切的感受到彻骨的寒冷和那几欲无法承受的孤单,胸腔内充斥着阵阵恐慌,仿佛她独自被隔绝在世界之外。
就像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冬天,南山小筑里只剩下她一个,似被亲人抛弃了一般,无依无靠。
痛苦、茫然、孤单、无助,痛彻心扉的伤感几乎让她崩溃,她觉得那个冬天格外的寒冷。
她感觉不到来自身体的疼痛,身体竟似不存在一般,似乎只剩下不甘离去飘来荡去的魂魄。她死了吗?
茫然间,眼前出现一个亮点,这一点点的亮光吸引着她,不由自主的向这个亮光飘去,亮点逐渐扩大,在她的眼前展现出一个场景。
沐浴在阳光下的自然景色,温暖清新舒畅,让人踏实,她的呼吸似乎畅快了不少。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原来是南山小筑的南山山上。回到熟悉的环境中,她安心了,心里不再惶恐不安。
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再次跳进她的脑海里,心一动,她的眼睛向南山厅中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视线,看见那道身影,她欣喜若狂,心快速的跳了起来。
依旧看不清男孩的容颜,却能真切的感觉得到他对她微笑,笑容如魇,她就像被下了咒语一般,魔障了,任男孩牵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