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外闹腾得欢,却影响不到落梅宫内温馨祥和之气。
武璁正遇新年短期休憩几日,他乐得日日赖在落梅宫内不走。
慕容阳月却因为他下榻落梅宫而格外紧张,她的大宫女秀儿更是忐忑不安。
秀儿不仅因为新年次日早晨蓬头垢面的出现在皇上前,失了女子仪态,令她在武璁面前分外尴尬。还因那日,她不小心得罪了皇上,被皇上吼过‘朕要你脑袋’,武璁那狠戾的话语至今犹如在她耳侧。
自武璁下榻落梅宫后,她便能躲就躲,尽量把自己藏起来,干脆不让皇上看见她的身影,她绝对不轻易出现在武璁面前。
怎奈,想躲也躲不过,这皇上从新年夜便赖在落梅宫不走了,几乎每日都干耗在娘娘的寝宫内。
这让秀儿对武璁相当不满,私下里自己和自己抱怨。你们说,这皇上烧也退了,人也清醒了,小姐还帮他包扎好伤口了,他干嘛还赖着落梅宫不走呢?
他对小姐说要在这养伤,可在这之前,他不也在自己宫里养伤的么?怎么的,被小姐救了,他就赖上小姐了?
秀儿想不明白,她很苦恼,却又不能对别人诉说,只能对着墙又踢又打的。
即使不满,她想躲也躲不掉,她总得伺候她的小姐阳月梅婕妤娘娘啊。
平日里,小姐不让别人伺候,近身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若没了她,凡事小姐就得自己做了。那太不像话了,她怎么都得挺住,抵抗心里的那恐慌。
她每日伺候阳月洗漱进入寝殿时,她都得先探头探脑,观察一阵里面的情况,确定情况安稳她才敢走进门。
这确实太不方便了,现在跟以前情况大不一样,以前她可是想什么时候进门去找小姐,就什么时候进去,这回倒好,见她的小姐就跟做贼似的。
还有啊,皇上那态度,就好像她的小姐只属于他一个人似的,把小姐看得那个紧啊,喂药都得他亲自喂。皇上就跟牛皮糖似的,粘在小姐身边,小姐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秀儿心里那个不舒坦啊,小姐身边那可是她呆的地方,现在倒好,就这样被皇上抢走了。
她这一天天的,魂不守舍,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不安,还不踏实,就盼着皇上什么时候走,离开这落梅宫,她和她的小姐那时候才能过上以前那种清静自在的日子啊。
秀儿这么想,落梅宫的奴才们可不这么想,这些天各个脸上都乐得跟开了花似的,出出进进的,那神态就像兜里踹着几千两银子似的,神气着呢。
虽然吧,皇上在这干活得千小心万小心的,不如往日轻松自在,但,自从咱们梅娘娘得宠之后,咱们啊,出宫办事就再也没受过以前的那种窝囊气了,现在哪个敢给咱们脸色看啊,巴结还巴结不上呢。即便小心翼翼也值得,值得,太值得了。
哎,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泪湿罗巾梦不成,
夜深前殿按歌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
斜倚熏笼坐到明。
阳月自从那日给武璁治疗伤口,为他清刮伤口腐肉时出了一身透汗后,风寒就好了一大半,高烧也退了,每日只需定时喝一些汤药,巩固巩固她虚弱的体质。
但现在,这汤药却不再由秀儿喂送,而是由皇上亲自伺候她喝下。
每次喝药阳月那个别扭啊,尽管别扭,她也得受着。人家可是皇上,而且皇上的态度坚决,不容任何人违拗。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敢违抗圣命啊?她只能,只好别别扭扭的享受着皇上的伺候。
自她在新年夜救了年轻的大周朝皇上武璁后,武璁就真的如他自说自话,他要在她这落梅宫‘陪’她几天,他真‘赖’在落梅宫不走了。
新年休憩期间,皇上都是在她这落梅宫内休憩的。
白天在这里看看书,审审奏章,偶尔接见接见若干个神秘人物(都是穿黑衣服的,汗!),晚上皇上也没有离开落梅宫的意思,他还要在落梅宫寝宫下榻!当然,他的意思就是要和阳月同榻而眠了。
她不习惯,她是真的不习惯啊。
自从母亲去世后,阳月便独自一个人生活多年。虽然,后来秀儿来了,她和秀儿一起生活数年。秀儿的到来,可没让她感觉这么别扭,倒让她没再感觉到孤单。
可那是秀儿啊,即便是秀儿,她也没同塌而眠过啊。
眼前这个人跟秀儿可不一样,他是男人啊,还是大周天朝的皇上,这人是突然硬生生的撞进她生活里的人。
哦,好像也不对,这男人是她嫁的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嫁了大半年的男人。虽然说,他来落梅宫姿态有点另类,但这男人怎么都说都是她的丈夫。
可她就是不习惯,不习惯他就这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不习惯他的存在,不习惯身边多了个这么粘着她的人,也不习惯这个男人亲手喂她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