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很聪明,她把颜洛倾一部分记忆模糊,而那一部分则全部抹掉,所以不显唐突。
就是因为这样,那么多年,她从不觉得那段时间里,她过得多不对劲。就如同,如果她没有失去记忆,就不会不明白唐赢华为什么要杀了安国候和兴国候一府,也不会不记得她知道自己是长公主和国师女儿的事情。
唐赢华的母妃是病死的,据说是因为长公主。她那时只知道这么一回事,在没有撞见唐政荣凌 辱长公主这一幕前,从来不知道唐政荣对长公主是这种感情。知道后,其实并不难理解,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唐政荣或许是沉迷长公主,忽略了唐赢华病重的母妃。
帝王最是薄情,好端端的都能说不宠不看就形同陌路,何况是病重的。本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那个时候在九岁的唐赢华概念中,长公主是杀人凶手吧!
她都听到了那样的‘据说’,又何况敏感的唐赢华听了之后会是那种心情呢。那年里,长公主和唐政荣前后死了,他心里的仇恨能寄托的就是颜洛倾,这个很受长公主宠爱的她身上。
坐上了那个位置,不管有否能力,都希望是自己执掌权政吧?唐赢华被安国候和兴国候辅佐,在他眼里就如同自己是被操纵的傀儡,安国候在他眼里是颜洛倾的父亲,因为这个,恨意也会加深。
一个发了疯的人,有了权力,就将安国候一府杀尽,兴国候一府说到底不过是帝王盛怒的仇恨下报复安国候的陪葬品。
想起唐赢华死时看着她满是仇恨的目光,颜洛倾突然明了。
“婊 子果然是婊 子,我竟然相信一个婊 子的话!”唐兼默突然愤愤然道。
颜洛倾回过神来,抬起头来死瞪着唐兼默,“唐兼默你就是个千年王八!”平日里恶毒的词汇一时想不起来,她用目前能想到最恶毒的话大骂道。
唐兼默似笑非笑看着她,“不是**吗!”斜睨了一眼肃辰道:“迷得浣月国那老皇帝和我父皇神魂颠倒,又和孟王府那老头说是至交,却要和北漠什么国师成亲!我没说水性杨花已经是最大仁慈了!”
颜洛倾愣住了,想起掐着她脖子,问她兴国候后人在哪的炎烨,想起一直为她求情的孟王爷,想起对长公主下药做那种事情的唐政荣。她呼吸一窒,她竟是步了娘亲的后尘......唐兼默不说是出于什么,对她穷追不舍,和孟律幻是好友,墨绿却是喜欢她......她想和肃辰成亲。
“你们给我滚出去!”颜洛倾突然提起所有内力,两个手掌奋力往两侧一推。她本就武功极高,强大的气压将周围的侍卫击得身体飘起撞着门窗退后了十五米之远,摔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她忽然仰天喷出一大口血来,险些站都站不稳的昏死过去。
方才一脸轻蔑和阴阳怪气笑容的唐兼默愣在原地,震惊着走向颜洛倾。
肃辰袖袍一挥,一股内力袭向唐兼默,“不许靠近!”又点了颜洛倾几个穴道,“你这个笨蛋!我不是在你身边吗!”说罢运足内力准备给她疗伤。
“不要!”唐兼默避开肃辰的攻击,伸出手做着让肃辰停止的手势,“别给她运功!”
肃辰看着唐兼默虽然满眼是仇视,却还是收了手。
颜洛倾握住他的手,微微笑着摇头,“我没事。”然后转头对唐兼默道:“唐兼默,你对我怎么样,我已经不想计较,但是全世界你最没有资格说我娘亲。”他和娘亲的约定中,说了会让他当君上,如今他不是如愿了!
唐兼默不语,敛下眼眸盖住全部担忧。
“她或许跟你说了,如果我们有一日关系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穿上凤鸾服就会好了。是,我穿上的确好了,只是那个好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好。人的心不是你能控制的,你连自己的心都不能控制,又怎么能去掌握别人的心。两国君王对娘亲沉迷,和她有什么关系?孟王爷和她是朋友,谁规定了不可以吗!她自己的心交给谁,自己的事,轮不到你评头论足!”颜洛倾压下心里那涌上心头的难耐。
“我既然恢复了记忆,你就该知道,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的父皇和兄长又是什么,我不会说半句!都已经是上一辈的事情,我不想活在那些事情里。你所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颜洛倾疲惫的闭上眼睛,无力的搂着肃辰的腰,靠在他的怀里。
肃辰压抑着怒气,“将解药给我。”他微微扫视了一圈朝阳宫,“否则,我定倾尽一切,将青霄夷为平地!”
唐兼默笑了,里面所包含的东西太多,“是,名动大洲的‘紫衣一颜荡风云’紫颜阁创始人锦然,当然有这个本事。紫颜阁,呵,紫衣是你,颜是颜洛倾,你倒真是在她七岁就迷上她了。”
肃辰怒瞪唐兼默,实在是忍无可忍,准备出手,颜洛倾却突然转到她的正面,抱着他的腰摇头,“罢了,我们走吧。”
“颜洛倾!”肃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颜洛倾,“你能不能为我多想一点,即便那么一瞬间。”
颜洛倾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正快速发麻,面对肃辰的质问无言以对。她被唐兼默那句‘**’激得火冒三丈,头脑里一片空白,想着周围的侍卫都在听着,听着她什么也没做错的娘亲被人如何侮辱。她就什么也没想的运了功,不,想了的,她想着死便死......
唐兼默挑着嘴角兀自呢喃:“希阁是笛儿隐秘建的,紫颜阁却是怎么张扬怎么做。是呀,笛儿说的对,虽然她潜心复仇你们没有在一起,但是你的帮助却时刻都在。她爱你是应该的,应该的。”
“你要死要疯都将解药先交出来,否则我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肃辰狠声道。
颜洛倾不再说话,她自私的不顾在乎她生命胜过自己生命的人,不能还要求肃辰连去争取的机会都剥夺。她脚发麻到快站不稳,手也渐渐失去抱紧肃辰的力气。如此想着,身体已经顺着肃辰的身体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