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兼默眸光阴沉,盯着颜洛倾看了一会,进到马车推开后窗望了望。自言自语般道:“不要说爬都爬走,没有我,你爬走了也活不了。”
颜洛倾冷笑。
唐兼默关上后窗,回过头看着她道:“你不以为然不要紧,肃辰还有其他你的助力顾忌蛊心就够了!”
颜洛倾笑容僵住,只是一瞬间,她又无所谓的靠在马车壁内。
“属下护驾来迟!请君上责罚!”马车外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男声。
唐兼默瞥了一眼外面,吩咐道:“将地上那些侍卫弄醒,马上赶车,在桐州住一晚。”
外面那男声应了一句,立刻麻利吩咐,另有马夫又将马车赶动。颜洛倾突然出声,“青衣的故乡是桐州对吧?”
唐兼默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不知。”
颜洛倾皱眉,肃辰说过的,青衣的老家是桐州,元素将她葬在桐州。“我能去看看她吗?”她很想知道,究竟是想达到什么目的,青衣会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完成。
唐兼默不看她,也不答话。
颜洛倾故意激他,“一国之君那么小家子做什么!都已经是死去的人了还计较什么!”
唐兼默忽然转头猛地凑近她,鼻尖险些触到她的,“我不知她老家是桐州,如何知道她葬在哪里?”
颜洛倾愣了一下,理所当然的道:“桐州不是你的地盘吗?你若是想,派人去查就能查到了。”
唐兼默想拿手捏颜洛倾的下巴,被她拍掉,他自然的收回手,“你若是留在我身边,以后有的是机会,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为了你关进天牢的元素?那可是活着的人。”
颜洛倾瞪着他,还说元素家几代都是青霄国帝王身边犹如知己的人,可就因为她,唐兼默就狠心到将元素关起来!张了张口,又不想跟他说话,便噤了声。
唐兼默哼了一声,“你果然是个绝情的人,你我那么多年的感情,因一个肃辰你就撇个干净。元素为了你这个泛泛之交都被关起来了,却比不过一个死了的丫头。”
颜洛倾闭上眼睛敛下神色,轻吐了一口浊气,究竟是那个选择铸就了今天这样的局面?虽说没有谁对谁错,可唐兼默杀了陈奶奶和豆豆的娘,又用这么恶毒的蛊强硬留住她,就没有一丝觉得愧疚吗?还总是意识不到这些,认为都是因为肃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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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州住了一夜,接着赶路。唐兼默和颜洛倾一路上都再无多话。有时候颜洛倾想着,他这样将她留在身边,究竟有什么意义?
第四日他们才到盛宁,颜洛倾看马车似乎正驶向宫门,不由问道:“你不是说我可以不住在宫中?”
唐兼默斜睨着她,“若是有人来带你走,你不是说爬都要爬走,我如何能放你在宫外?”
颜洛倾不死心的道:“你分明承诺了。”
唐兼默突然朗声笑了,收了笑才道:“那是我要你自己跟我走时,那时怎么和这时一样?”
说话间,马车已经进了宫门。颜洛倾只得认命,本想着如果他还有心,不想两人到这个地步,说不定会顺她的意在宫外住。看如今这情况,自己着实想多了。
下了马车,已经有轿撵在一旁候着,唐兼默先一步跳下了马车,准备伸手去牵颜洛倾。颜洛倾一笑,“不必麻烦。”说罢自己跳下马车。
禄海弓着身子给唐兼默请了安,将手中的披风递给他。
颜洛倾看着禄海,想着唐兼默上次那般说禄海,一定总在发火时拿他出气,说不定会踹上几脚。如此想着,不由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禄海。
唐兼默披风一扬扔向她身后准备给她系上,嘲笑着道:“怎么?你连这种老家伙都看得上?”
颜洛倾拿过他手中的披风,目光还没收回,刚好对上抬起头来的禄海受惊目光,禄海一触到她的目光,又连忙低下头。她叹了一口气,将披风系好。她身穿一身男装,唐兼默这是要她捂严实呢。虽然不必迁就他的意思,可她自己也不想太招人眼球。
唐兼默笑看着她,见她顺从的系好,又想去给她戴上帽子。
颜洛倾往后退了一大步,冷声道:“君上最好不好碰我!”
唐兼默听她的称呼怔了怔,又恢复笑意,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看着她。
颜洛倾展颜一笑,“我现在自杀可是防不胜防了,内力在我体内,随时可以运功。”其实也只是吓唬一下唐兼默,她可不敢,这样死又死不了。
不过唐兼默似乎受用,果然收回手,举步往轿撵走去。颜洛倾则是上了另一抬。
快到金銮殿前时,颜洛倾见密密麻麻都是人,有穿官服的,有穿盔甲的,正中是花花绿绿的颜色,应该是唐兼默的那群妃子。
颜洛倾立刻带起帽子,又掏出手帕,勉勉强强遮住脸。最讨厌那群女人了。
轿撵停下,文武百官和众妃子齐齐跪地,呼声震得颜洛倾只觉耳膜都痛。
身侧的唐兼默即便穿的是桃红色衣袍,也掩不住那帝王仪态。其实抛开其他来说,唐兼默能力真的值得称赞,离开宫中那么久,也能保持着青霄的安宁。他的确是百姓眼中的好皇帝,百官眼中的明君。
唐兼默突然侧头看她,见她也看着他,冲她挤了一下眼,“如何?和我一起受这等跪拜如何?”
颜洛倾撇开头,虽然帝王之位孤独且忧心,可他却仍旧很享受这些吧?不知为何,对肃辰的想念突然肆意的发狠的滋生。手正好藏在披风下,颜洛倾一手探到怀里,想摸摸那个她一直没有机会打开的纸团。肃辰到底写了些什么给她呢?
身侧的唐兼默正和那些官员讲话,应该不会注意到她。
她微微退后了一小步,手指才触到一点点纸团,唐兼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往他那边一扯。颜洛倾心中大惊,感觉到纸团似乎正被她一带,正跟着掉出来,而她的手又握不住那个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