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哥哥,你看到什么了?”豆豆从颜洛倾身侧将脑袋挤到车窗边,左看右看。
颜洛倾脸上扬着颇为得意的表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豆豆撅嘴,抓了抓后脑勺,“什么意思呀?洛哥哥?”
希慧眼睛直瞟向外面,也未见有什么奇特之处,便问颜洛倾:“主子,要不要停下马车?”
颜洛倾认真的想了一下,突然在马车内翻箱倒柜,最后将暗格里一坛老酒搬了出来。“不用!请君入瓮!哈哈!”
希慧看着她手中还未开封就已经飘香的酒坛,恍然大悟道:“您是要引那边那个葫芦里倒不出酒的老头过来?”
颜洛倾打了一个响指,“叮咚!答对了。”说话间已经将酒开了封,酒香飘满了整个车厢,一闻便知,乃是成年好酒呀。多闻那么几次,只怕都要醉了。
豆豆盯着酒坛舔了舔嘴唇,像是个小版酒鬼,喜滋滋的看着颜洛倾。
颜洛倾嘴角一勾,轻轻一笑,希慧等人正不明所以,却忽感一股风抚过脸颊,回过神时,马车内多了一个老头。
那老头一进马车内,便运功去夺颜洛倾手中的酒坛,颜洛倾笑着避开,小老儿穷追不舍伸手又去夺,两人在马车内一来二往了好几个回合。
小老儿泄气坐着,“还是个难缠的主!”
颜洛倾和颜悦色的看着他,“老人家,别来无恙?”
小老儿似乎这才看向颜洛倾的脸,先是一愣,而后了然的道:“既然酒是特意为了引小老儿来的,那既然小老儿来了,还不快给我!”说着飞快的伸手去夺。
颜洛倾也不避,就让他抱了去。见他一脸陶醉的嗅了嗅,又将手指伸进去拿出来放嘴里舔了一下。
小老儿连连赞道:“好酒好酒!”
“第一次见老人家的时候,神采奕奕,温和有......”颜洛倾截了话音,本想说‘温和有礼’,可一想这不妥,上次他可是二话不说就将她的面纱揭开,这次又进来就抢酒,‘有礼’为何物?只怕小老儿是不知的。
“上次没看出来,老人家是钟爱酒。”颜洛倾补充道。
“小老儿也没看出来你和肃王府还有这般渊源!这可是比小老儿我还老上几岁的白玉露!”小老儿喝了一口酒,吧嗒着嘴。
颜洛倾看了看他手中的酒坛,听他这么说,想起肃辰,有些后悔起来了。看他那模样,多吧嗒几口,就该醉了,于是开门见山道:“老人家,小颜想请您为我指点迷津!”
“指点迷津?”小老儿心不在焉道。
“上次您一看我脸就知道我是安国候后人,还有后面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颜洛倾回忆当时,问道。
本以为小老儿又是含糊应一句,却不想他变得像上次跟她说‘想安度此生,要远离高高在上的人’一样凝重的表情,“人各有命,当初和你如此说,只因我当年核算你的生辰八字,算出你命中带煞,这一生注定坎坷不平。”
“那意思是如今不那么认为了?听这话,你小时候就见过我?”颜洛倾因那句‘算出你命中带煞’,怎么听怎么刺耳,面色微沉。记忆中也没有一点小老儿的印象。
“未曾,八字是小老儿问了你母亲,自作主张为你写的。你母亲当初听了后说,你是不为天命所胁迫的孩子。上次一见,加上这次,小老儿也不得刮目相看。”
“谁的一生会是一帆风顺?坎坷不平,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如此。”颜洛倾感慨,又问道:“老人家,按你所说,那根本不像是我平凡的母亲。”她的母亲是一个一直教她要认命的人。
小老儿面带微笑,像是回忆着以前的美好,“你母亲这一生,留给小老儿最深的印象就是神秘,但也是小老儿唯一折服的人。”
颜洛倾仍然不解,“你为什么一看我的脸就知道我是安国候的叶笛?”
“那日车帘掀起时,小老儿看到了你的眼睛。”小老儿看着颜洛倾,像是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最后一次见到你母亲的时候,她曾说过,安国候的叶笛便是她的女儿。拦下马车看到你脸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你母亲,你们太像。”
颜洛倾脱口而出道:“你如何确定她就是安国候的夫人?”她和她的母亲虽有人说过眉目间有几分相似,却没有小老儿说的相像到一看就能认出。
小老儿愣了一下,“她只说叶笛是她的女儿,未说是安国候的夫人,你是安国候的嫡女,又是她的女儿,她当然......”
颜洛倾神情复杂的看着小老儿,“为何不说了?因为你也意识到这不对,你认识的那个人,不是我的母亲!”
她突然觉得后背在发凉,难道她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不!一定是母亲一直在伪装。
“老人家,你是如何认识那个人的?”一开口,颜洛倾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是沙哑着。
小老儿看了看颜洛倾,猛喝了一大口酒,“我是希文的父亲。”
颜洛倾一怔,小老儿是希文的父亲!玄轩上一任长老!那个人是玄轩的主子,可玄轩是她母亲所创建,现在看来只是自称她母亲的人。“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小老儿神情突然变得忧伤起来,呢喃着说:“轩主,只知姓颜。”
颜洛倾如遭雷击!姓颜?她本名叶笛,前世今生皆是。‘颜洛倾’这个名字,是她家被血洗之前,父亲在书房笑着说:‘笛儿,日后你若不得已要改名生活,就叫颜洛倾吧?’
她突然一把抓住小老儿的胳膊,“全名呢?全名叫什么?”她的母亲,安国候夫人......姓林,名为素。
小老儿像是叹息般笑了笑,“只知姓颜,其他皆不知。”
颜洛倾无力的松开手,“那玄轩在哪?”
小老儿呵呵笑了几声,抱着酒坛子身子一歪,倒在希慧的大腿上。
颜洛倾摇了摇他,拿起他怀中的酒坛子,已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