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东岳城了。”
云楉涵刚刚睡醒,便听见车外响起夜的声音。云楉涵也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没有带自己回暮光之城,而是来到了秦夏交战的边境。
不知道为什么,暮景曦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夜和紫馥对自己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就算是云楉涵再怎么聪明,也无法想到这是因为凤梧之死对自己的迁怒。
旁人待她怎么样,云楉涵已经渐渐麻木了。
在陌瑾瑜亲自安排和昭雁亲手放下那瓶合欢散以后,云楉涵就已经不再相信朋友这两个字了。
她和陌瑾瑜的相识,其实是在暮景曦正式介绍之前。那天晚上,她去林府为芸娘出口恶气,正碰上私会的陌瑾瑜。后来,在认识很久了以后,这件事情才被云楉涵当做笑料讲出来。
而在云楉涵坦白身份之前,他们其实还在夜色里相遇过了许多次。他一直当她是他的同辈中人,他们一起喝过酒一起在月色下品箫谈诗,一起在夜摊里吃过宵夜评点青楼哪位姑娇媚官家哪位小姐可人。
后来,陌瑾瑜才为了避嫌,和她渐渐少了联系。但是,若不是因为对彼此如此的信任,在裕泰山的那一次,陌瑾瑜也不会看见纸条以后就去找云楉涵,这么容易就被人陷害了。
裕泰山的夜晚,他如此轻信的就被人陷害了,正如云楉涵若不是亲耳所闻,绝对不会怀疑秘牢的一切竟然是陌瑾瑜的手笔。
可以说,在大秦,她最亲的人是玄月,最爱的人是暮景曦,而最好的朋友,知心相交的朋友,则是陌瑾瑜。
云楉涵自忖自己对待昭雁,也是不薄。那时候,他和陌瑾瑜一起接下了破坏她和亲的差事,可谓是对她有大恩。
云楉涵不求别人对自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是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啊。
一个是自己深信不疑的朋友,一个是自己对其有大恩的人,却是联手,差点害死了自己。云楉涵不认为自己,还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应该去相信朋友这两个字。
细细想来,自己在大秦走了一遭,除了各种背叛,竟然是一无所有。朋友的背叛,奴婢的背叛,还有,深爱的那个人的背叛。
“阿筠,我们到了,怎么,你还想继续住在马车里面?”
云楉涵回过神,只见暮景曦已经下了马车,轻轻撩起车帘的一角,对着自己露出一抹邪笑。
云楉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迅速的跳下了马车。感受着车外新鲜的空气,和脚踩上泥土踏实的感觉,让云楉涵苍白的脸色不禁浮现一抹红润。
“恭迎皇上亲临战场!”前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云楉涵眯眼望去,马车前面站着两个前来接驾的人。其中一人穿着艳红色的春服,脸上挂着和煦阳光的笑容,一脸笑容和鲜艳的衣服,格外耀眼。不是陌瑾瑜,又是何人?
另外一个人,则是一身盔甲,乃是大将军凌扬飞。
“瑾瑜,你怎么过来了?”暮景曦上前一步,脸色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根本就不待见这个人。但是, 他话语里的关心意味,和暮景曦相处了近一年的云楉涵又如何感受不到?
暮景曦,你对着害死你心爱女人的人,竟然是如此态度么?亏我云楉涵还天真的以为,你会和他产生隔阂。
错了,云楉涵算什么,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因为死的比较有价值,让你觉得愧疚的人。细细想来,你这些日子,对着寒落筠温柔缠绵,虽然是为了报复颜缺,但是,又何尝不是对云楉涵另一种形式的背叛。
你在追封我为皇贵妃以后,眷宠淑贵妃,日日和后宫里的女人温存,何尝想过我这个死人?
师父很早以前就告诉我,最是薄情帝王家,我竟然还不肯相信。
“皇上,我听闻了花国那边的动静,就想你会来这里了。”陌瑾瑜扬起嘴角,“皇上真是好计谋,想那颜缺派出的人,肯定会沿着暮光之城一路追过去。”
“哼,既然敢进我大秦,那就留下来吧!”暮景曦冷哼一声。
“陛下放心,这些事情,我已经交代人去办了。”陌瑾瑜果然是暮景曦最贴心的心腹,和暮景曦的默契不是外人能够看明白的。
随即,似乎这才看见云楉涵,疑惑问道,“皇上,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
暮景曦一把搂住云楉涵,讥笑道,“这是颜缺奉为女神的女人,不过,如今却是我的暖床丫头。若是瑾瑜有意,我就是送给你玩几天又如何?”
云楉涵心里一颤,他竟然这么说。
暮景曦,好一个暮景曦。我云楉涵算是今日才看清了,所谓的冷漠残忍的大秦少主,是什么样子的了。
我云楉涵以前是瞎了狗眼,才会被你拙劣的手段欺骗。
陌瑾瑜看也没看云楉涵一眼,笑道,“我可不敢跟皇上抢女人。更何况,昭雁也跟着过来了。我可没忘记陛下欠我们的婚约。”
“行,秦夏战事一了,回去就操办婚事。”暮景曦大手一挥,率先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昭雁的身子一直不好,你怎么也让她过来了?”
“微臣以为,让公主出来散散心,身体或许就会好一些了吧。”陌瑾瑜轻描淡写的答道,但是眼中却是闪过一抹苦涩。
云楉涵逝世的事情,已经变成这个善良女子心中一个永远的伤口。她不肯愈合,就要这样不停的折磨自己。
“嗯,出来散散心,也好。扬飞啊,这一次,你做的很好啊!我听说,你一来就大大的涨了我大秦的威风。”
“陛下,这是末将分内之事!”凌扬飞抱拳答道。
“皇上,微臣知道你不喜欢排场,所以只和凌将军两人来接驾。东岳城城主罗逸已经率领此次御敌大军的高层在城主府等候了。”
“好,瑾瑜,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我要和夏国的云破军会面。虽然我大秦不怕打战,但是,也不能打无谓的战!那颜缺想要做收渔翁之利,哼,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