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吾在竹舍里温上一壶酒,对来到竹舍得女子道:“不知姑娘可愿听一个故事?”
北茉在竹舍边的深潭岸边捡到了一个昏迷的少女,北茉将少女带回了竹舍,不知过了多久少女醒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说,她叫南栀,
南栀留下来了,北茉善于束发,而南栀既未认出,北茉也未多言,对于她来说不过只是在尽自己作为医女的责任罢了。至于南栀的一切,与她何干,倘若南栀想起了什么,北茉自不会留人。
南栀在北茉的院中种了很多栀花,让原本清冷的小院也有了生气,北茉出诊,南栀就跟在后面乖乖的看着北茉治病救人。夕阳西下,南栀早已困得打起了瞌睡,北茉轻轻敲醒了南栀递给她了一些糕点。两人一同伴着暮色回家。天色渐晚之时北茉便会点明长明灯,燃檀木香,温上一壶酒,泡上一壶香茗,捧着一本医书就那么看下去,南栀则就这长明灯的光亮,在栀园里寻起了萤火虫,而北茉看书的目光也不知不觉的变了。到最后,是在看什么呢?
南栀被北茉支开了,竹舍来了一位客人。或者说这人其实是北茉请来的,(他既是北茉的师兄同样也是南栀的亲兄长)南吾。南栀其实没有失忆,北茉在深夜发现她藏告示的时候就知道了,本想着让南栀玩累了就离开,但如今北茉不得不先断了这份缘了。南吾是来带南栀走的,而北茉是来放南栀走的,北茉放了手,南栀可以任性但她不行,北茉到底还是松开了,松开了南栀的手锁上了那份情。
南栀走了,被南吾强行带走的。北茉始终没有露面,连告别都没有,既然此生都不会再见了,那便不要再留什么念想好了。北茉亲手推开了她生命中的光。
此后北茉不再出诊,整日都坐在竹舍的茶室中,常常呆呆的望着那片栀园,想着当初那个在栀园中玩闹的身影,想着她。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北茉似乎真的看到了那个那个她日思夜念的人,她就那么出现在栀园里,就那么站在栀花中,北茉快步跑向那道身影,就快到了就快到了。而那身影就倒在她面前。北茉将南栀抱在怀里,把上南栀脉,怎么可能!不过数日未见,南栀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南栀扶上北茉的脸摇了摇头,她自己的身体怎么样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没救了。北茉的眼泪就那么掉下来了,南栀伸手抹去了北茉的眼泪,然后用尽了力气拔去北茉的束发簪,顿时三千青丝散下,南栀笑了,笑得很开心。
“阿茉,下次可不可以不骗我了,我好不容易才猜到的呢!这辈子太短了,所以下辈子你一定要早点找到我啊!”
南栀死了,死在了北茉怀里。北茉白了头,她将南栀还给了南家,但她的阿栀永远留在了竹舍,那栀园的每一朵栀花都是南栀,南栀舍不得她的医女呀!她一直都在,都在北茉身边。
北茉还是从前的北茉,没有遇到南栀前的北茉。北茉又不再是北茉,这个北茉的身上处处都是南栀的影子,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南吾却总觉得他眼前人不仅是北茉更是南栀。
满园的栀花又开了,北茉坐在竹舍望着满园盛开的栀花,在朦胧中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又笑又闹的少女,北茉将手伸向少女,“阿栀,我来找你了。”
多年后,竹舍还是竹舍,长明灯一直亮着,檀木香也未散,竹舍中人早已不是医女和少女了,是南吾。栀园还是栀园,但那株南栀和北茉亲手种下的栀花紧紧依偎在一丛茉莉上。
“终究还是栀未暖,茉有寒,企吾非圆满矣。罢了,罢了,这茉栀酒也凉了。”
“南企吾,这竹舍你也守够了,这执念也该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