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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星儿的手帕

夜初和星儿回到家已是深夜,刚好遇到收摊回家的老张,老张看见二人慌张的狼狈模样,连忙取来了药箱里的跌打伤药,星儿虽然有些酸痛,但没有什么伤口,但夜初不仅在保护星儿的时候受了点伤,在救其他人时也被玻璃割了好些伤口,老张听了事情的经过后说道“原来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怪不得你们这么晚才回来,幸好都是些皮外伤,我这药是祖传的,很灵的,过个两三天就好了。”

星儿看着夜初的伤口满眼是泪,老张见后不忍,说道“星儿,你来给夜初擦吧,我去收拾一下院里的东西。”

星儿接过药小心翼翼地给他伤口上擦药,夜初道“放心吧星儿,我没事。”

“你是傻子吗,谁让你护着我了,总是不爱惜自己,当初我偷你东西你救我,那警察要抓你,你也救他,你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当什么烂好人。”星儿埋怨道。

夜初微笑着回答“我不是烂好人,只是如果能救不救,我怕自己会抱憾终生,一条人命啊,我们要是见死不救,那和他们还有什么区别,与其活成别人,还不如活成自己。”

“可他们要害我们。”

“但他们没害成啊,还自个儿招了报应。”

星儿擦完药正坐到夜初面前,道“你答应我,以后多顾着点自己,别人的事少管,要是再遇到今天这样的,先顾自己,知道吗。”

“对不起,我做不到,即便重来一遍,我还是会先护着星儿,星儿比什么都重要。”

“真是个傻子。”说罢,星儿凑过去直接吻上了夜初的嘴唇,这时老张忽然走了进来,场面顿时尴尬,老张不好意思道“我……我就拿块帕子,你……你们继续。”

星儿一向大大咧咧,但此刻也羞红了脸,起身便向楼上跑去,老张对夜初说“看来这一身伤挺值得呀。”

夜初无言以对,呆呆地坐在原地,回味着刚才的一幕,心里充满甜意,此刻他的脑海全是星儿,哪还顾得身上的伤痛,一晚上总是自顾自的傻笑。

第二天一早,夜初走到阳台上舒活舒活筋骨,星儿道“你慢点,小心伤口。”

“伤口都结痂了,没事了。”夜初说罢,见星儿正在晾自己昨晚换的内裤,连忙拖过来道“那个……这个以后还是我自己洗吧。”

星儿道“以后你穿的都由我来洗。”说着便将内裤又拿过来晾在衣杆上,然后转身面对夜初又说“夜初你听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我们一起赚钱,等赚够了钱回家见了你爹娘,我们就结婚。”

听到女生的告白,夜初彻底怔住了,星儿红着脸又道“你到是说句话啊,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回过神来,夜初喜出望外,不知如何言语,他站在阳台上对天大喊“我愿意,我一百个愿意。”

说着便跳下来将星儿抱入怀中,“星儿,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我用生命发誓。”

两人正站在阳台上秀着恩爱,见老张推着摊车进了院子,便下楼一问,老张道“这轮子坏了,我得去买点工具修一修,今天是不能出摊了。对了夜初,你那码头是不能再去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夜初道“我还没想好,待会儿我准备出去看一看。”

星儿道“我看你干脆跟我一起做买卖得了。”

夜初道“我一个大男人跟着你卖花,开什么玩笑。”

星儿道“谁告诉你我只是卖花的,只要能赚钱的东西都可以卖,要不要试试,我教你。”

老张道“夜初,星儿做生意有一套,你们一起做生意,我看行,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发现你对生意挺有悟性的,可以试试,要实在不行,到时候在看嘛。”

夜初思量了一下,觉得他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于是当天,夜初就跟着星儿来到一处位置有点偏的老式布庄,这个布庄在上海开了有些年了,但这几年上海发展迅速,各种新的布料涌入,花式也越来越多,原本繁荣的街道也变成了人流稀少的老街,因而导致这里的生意越来越差,现在这家布庄也只是在勉力维持,星儿说这就是优胜略汰,人不会为了怀旧过日子,他们只会选择更好的。

进入店里,星儿选了一款金色的布料后问老板“老板,你这匹布怎么卖?”

布庄老板道“姑娘好眼光,这款布料三十块大洋一匹。”

星儿道“老板,这价格有点贵了吧,便宜点呗。”

老板道“姑娘,你摸摸这布,这质量、这手感,这条街上找不出第二家,物有所值啊。”

星儿道“老板你这是欺生啊,你这布在这里是还行,可和外滩、南京路那些布店比可差远了,更不用说像金氏、周氏那样的大型纺织厂出来的布了,你看我们走了老半天路大老远地来这儿,你就不能拿出点诚意?”

老板打量了一下星儿,虽是个女儿身,却生的一张巧嘴,便说道“好吧姑娘,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少五块钱。”

星儿微笑着摇摇头后说道“四十块,我要两批。”

老板眉头紧皱,道“小姑娘,你这杀价也太狠了吧,这样,五十块两批,我让人给你送去。”

星儿再次摇头道“老板,今天我男朋友来了就是来帮我送的,我是听说你们这儿便宜所以才来,既然你不肯少价,那算了吧,我再到别家看看。”星儿挽着夜初的胳膊就往外面走去,刚走几步,老板突然喊道“等等,行,四十块两匹就两匹,当做个开张生意,小姑娘你也太会杀价了。”

离开店后,夜初抱着两匹问道“星儿,你买这布干嘛用,想倒手卖啊。”

星儿道“如果直接卖肯定卖不了什么钱,可如果我们拿回去自己加工一下,那价格可就不一样了。”

之后星儿二人又去买了些各色的丝线,星儿自己不会加工,于是她便雇佣了他们那条巷子里的十几名善刺绣的妇女,给他们每人五十文,对这些妇女而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靠着这点简单的绣活儿挣点钱自然是乐意。

当人全部聚集在家里时,夜初和老张都感到不解,夜初道“星儿,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老张道“星儿,你莫不是准备绣衣服吧?”

星儿道“现在的上海人都很挑,普通的衣服他们根本就看不起,我要做的是手帕,我发现现在上海很多女生都喜欢随身携带手帕,可是他们见得多,对手帕肯定很挑剔,所以我才准备把这些布加工成花式手帕,再倒手卖出去。”

老张道“可是他们要买可以到正规的商店里看,他们凭什么买你的地摊货儿。”

星儿道“那得看我这些刺绣是什么了,而且还得看我的价格是多少。”星儿的样子很自信,夜初虽然不太懂,但他相信星儿,他相信只要是星儿的生意法子一定不会有错。

等手帕全部绣好以后,夜初和星儿便推着拎着两大包来到了上海外滩。上海外滩是当时上海最为繁华的地段,光是这里的建筑都是经常重建,可以说是上海人流量最密集的地方,因此这里也就吸引了不少大小商人在这里做生意。

夜初和星儿选好位置后,星儿大喊道“卖手帕了,上好的手帕,女演员红潇潇同款,都来看都来瞧哦……”星儿又对夜初说道“就这是这样喊,你也来一起。”

夜初腼腆地轻轻喊了两嗓子,星儿道“大声点,嗓门大才能有人气,人气有了才有生意。”说完,星儿便在夜初的脸上轻轻一吻,“先把奖励给你。”

“我……我能的。”夜初鼓起勇气再次大喊起来“卖手帕了,女演员红潇潇同款手帕,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看快来买。”

星儿顿时乐了起来,“不错啊,还能自己编词了。”

“我也是听别人常喊的,没叫错吧。”

“没错,只要能叫来人,扯起嗓子随便喊。”说着,星儿便和夜初一起叫喊。

红潇潇是当时上海最火的一名女演员,她曾在一场戏中用过一块绣有红玫瑰的金色手帕,就连海报中都有出现,星儿正是在海报里看了图样,才想出这个法子让绣娘们按着模子绣。果然,这个法子吸引了不少女性,一张帕子两块大洋一张,虽有人会觉得贵,也想过这可能是假货,但由于追星效应,而且数量有限,所以一个个还是抢着买,不到半天,他们的手帕就一张不剩地全部卖光了。他们正准备回去时,星儿看了看四周,她心里感到奇怪,平日里那些收保护费的今天居然没来找他们麻烦,还有几张讨厌的熟面孔就站在远处也没上来,就在星儿不解之时,一道令人不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看了,他们不会来的。”

星儿和夜初转身看去,只见肖队长身穿警服站在他们身后,星儿二人顿时紧张戒备起来,肖队长看出了他们的防备心,说道“放心吧,我不是来抓你们的,明龙那边我已经忽悠过去了,你们放心地在这里做生意,我打过招呼了,没人敢来收你们的保护费。”

星儿道“上次你不是还要抓我们吗,这次为什么帮我们呢?”

肖队长道“别误会,我只是为了还你们上次的情,我们两清了。”说罢,肖队长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夜初二人这次对这名黑心警察居然没了上次的反感,星儿靠着夜初说道“看来你是好心有好报了,这个人虽算不上好人,但好在良心未泯。”

“他是找回了他舍弃的东西,星儿,我们也回去吧。”

星儿挽着夜初的胳膊说道“今天赚了这么多钱,开不开心?”

“开心。”

“意不意外?”

“意外。”

“那晚上搓馆子去,好不好。”

“呃……这个嘛,下馆子有点贵,要不还是买回家里吃得了。”

星儿嘟囔着嘴说道“不行,钱在我手里,我说了算,啊……铜臭味真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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