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天人,今有阴师,算命的风水先生一直游走在历史长河中,从未消失,即是到了佛教所说的灭法时代也依然能看见他们的踪影。
我从小八字属阴,是个短命相,又找了几个先生算了算,我这肉身又是纯阳之体,而极阴又与纯阳而交融,那先生只是瘫坐在地默默说道
"这是鬼胎!不得生的!这是鬼胎!不得生的!"
我父亲姓楚,我又是黑水之命,水而又生木,取字为清。
北邙山自古就是极阴之地,我出生在北邙山唯一的村庄,北邙村,我虽是命小福薄,但在有限的几年生命里倒也无碍,我父亲在外地游走,仅仅在我出生的时候来了一次,我母亲又是**之身,金莲之命,自我出生后遍离开了北邙山。
北邙山后有条河,爷爷自幼教我午不过河夜不上山,北邙山阴气重,我这纯阳身极阴魂倒也适合在这极阴之地生活。
我爷爷年轻时踏遍华夏九州,五岳名山,黄河长江,习得风水之能,奶奶走的早,儿媳妇与儿子又离开了北邙山,家中长辈多,我便成了爷爷眼里的掌上明珠,幼年时教的我阴阳八卦,算生辰八字,阴师招式多般。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与村中孩童玩耍,无意间踏过了北邙村唯一的一条河流,水宽而:深,我沉入水底,只看到一点水藻,又一团团的黑气,水是淡水,我睁开眼,一缕缕的长头发馋着我的臂膀。
村里人很快就发现了我不见了,爷爷急忙冲进河里把我拉了上来,待我醒来之时只看到爷爷一脸阴沉的拿着拐杖,村里人人不多,只有一百余口,爷爷持拐杖暗暗骂道,又叹了口气。
"清儿啊,你啊…唉…切莫闯祸啊…"
我当时并没有想通爷爷生气的原因,心里想到,这不就是条河吗?为何中午不得过河?
当日晚上,我吹了蜡烛躺下边睡了,窗外黑影闪动,家中大黑也如同疯魔了一样嘶吼嚎叫,我睁开眼,一个青衣女影站在我的门前,她身材曼妙,而我此时怕极了,她正在敲击我房门,一缕缕黑色长发如同针一样刺进窗户,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见我没有动静,她反而来劲了,更是变本加厉的敲击,大黑的嚎叫声越来越近,我连忙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一些爷爷提过的东西,然而什么也没有,可能爷爷一开始根本没想过我会招惹上一些东西吧?
"小清儿!"
爷爷敲击了两下他的桃木龙头拐杖,门砰的一声开了,爷爷面色并不好看,左手握着拐杖,右手牵着大黑,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有一丝挣扎,愤怒,怨恨,无奈。
"孩子啊,这就是命啊。"
他在我门前洒了一把糯米,又持毛笔写了两张黄府,两张门神像两张钟馗像贴在房门两侧,他在东西南北四角点了蜡烛,拜了拜三清,然后吩咐说道
"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睁眼!"
当晚我睡的并不好,直梦见一个青衣女子身材曼妙,又是标准的美女,带着一丝诱惑的勾引我,衣服更是少得可怜。
后来见我不动,她突然狰狞了起来,指甲尖如刀锋,头发如同钢针馋着我的脖子把我举起,用沙哑的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把你的元阳性命都交给我!不然我让你不得好死!"
这个梦持续到了我醒来,四张门神像全部掉了下来,糯米从有序的一条直线变的散落发黑,两张黄符都掉落在了地上;我将情况如实告知爷爷,爷爷挑了挑眉没有什么意外,闭上眼似乎决定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午不过河夜不上山,呵呵,这也许就是我楚家的命运吧!"
当晚匆匆吃了晚饭,爷爷拎着他那拐杖和我就匆忙上了北邙山,北邙山上雾气围绕,爷爷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空旷之地,我知道那是什么,往爷爷身后缩了缩。
"爷爷,为什么要带我来墓地啊?!"
"少废话!想活命就跟着你爷爷我走!"
爷爷拿出了他小布包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大包香,他又拿出一盒火柴,并没有看那些墓碑,反而越走越深。
墓地的深处还是墓地,一堆无名的墓碑和土坑,爷爷拿出香在每一个香炉上插了十二支香,口中念叨着什么,然后三叩九首。
"孩子,不想死就跟我跪!"
我照猫画虎的跪下磕头,一个接一个的磕,爷爷拍了拍土站起身来和我说
"一个三十八个野坟,姑娘们念我这老头的面子,但对付不了那个畜牲,今日只得牵制她三日,从后天开始,这三日你绝不可靠近那条河!绝不可出北邙山!一定要遵循午不过河夜不上山的规矩!"
爷爷敲了敲拐杖,有些畏惧的看向更远的地方…
北邙山墓地的终点。
爷爷拿出一个香炉,朝西,南,东三个方向烧了三只香,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求的是佛道仙,三宝香,三清香,堂口香。
最后,朝北烧了五根,这叫天地五行香,走了五步,一片雾挡住了去路
又是七根,北斗七星香,走了七步。
又是九根,九九连环香,走了九步。
最后又是三根,一路走到一个青铜棺材前,爷爷先是烧了九根香,一阵风过去,然后是十三根香。
爷爷又开始叽里咕噜的说着些东西,随后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小弟弟,你真的想解决吗?"
我一时愣住了,这可是鬼啊!再强点也是一只鬼仙啊!
"快说愿意!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愿意!"
"愿意!"
"那小弟弟,你会答应我的条件吗?"
"愿意!"
"小弟弟,你愿不愿意娶姐姐啊?"
"愿意!"
我这才意识到我似乎是被忽悠了,而又升起一股恐惧!
冥婚!这是冥婚啊!
"这位姑娘,明日即可婚娶!"
爷爷笑的如同一朵菊花一样,说道
"这些年来,多蒙北邙山楚家照顾了。"
那棺材里的女子紧接着又说道。
"明日便可成亲!"
下山路上,爷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看得出来,那是愧疚。
"清啊,只有这个办法了啊!"
我迷迷糊糊的不知是如何跟着爷爷回到北邙村的,只是匆忙睡下。
那一夜,我梦见月色下照耀着的北邙山顶,一只雪白雪白的九尾狐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