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带着薄茧,白晓蓉感受到嘴唇上传来的粗粝感,下意识抿唇。
她这一抿,滑腻柔软的触感跟带电似地,徐司珩蓦地收回手。
轻咳,“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别动不动胡乱揣测本王的心思。”
白晓蓉这回不敢乱说话了。
不然再被他手动禁言,也是尴尬。
几日过后,皇家围猎,徐司珩自是随行。
临行时,白晓蓉依依不舍地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那股子黏腻,连王府内的下人们瞧了,都忍不住背过身去。
众人表示:没眼看。
“王爷,要不还是让妾身跟着一起去吧?”她揪着他的衣角,眼里满是不舍。
徐司珩被她盯得不大自在,垂眸睨了一眼她的手。
大掌按下,反握住片刻,便松开。
乌木黑瞳雾色沉沉,神情严肃地叮嘱道:“本王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王妃在府上好好待着,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若是再有外人来王府,你若不想见,让下人打发走就是。”
“妾身知道。”白晓蓉低眉顺眼地应着,眼见下人们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当即重新扑到他的身上,“妾身不在王爷的身边,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
“别忘了,您身子骨还没完全恢复的,万事不要逞能。”
“皇上身边能人异士不在少数,王爷现在是拖家带口的有妻人士。”
“妾身不求您时时刻刻念着,但至少若有危难之时,能记得王府里还有人在心心念念地等着您的。”
她这番话,是在为在秋猎遇到刺客时,让徐司珩能稍微有一丢丢的迟疑,以便给女主萧依依腾出机会去救男主皇帝。
但这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情深缱绻的妻子不舍与夫君分离一样。
徐司珩也是这感受。
不过,既然她口口声声说对他情真意切,那么在这种离别时分,总是要当众做做样子的。
他将人推开,没给多余的反应和回馈。
“嗯”了一声,就跨上马,半点留恋都没有地骑马走了。
他这一走,白晓蓉仍举起手上的帕子,对着他离开的方向遥遥甩着。
直到再看不见踪影,才收起帕子,低头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热泪”。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白晓蓉就跟放大假一样,日常咸鱼摊尸。
凡是能躺着,就绝不坐着。
但为了不让王府里留下的暗卫察觉到破绽,徐司珩走后的第一天,她就让珠儿请了大夫回来。
假装思念成疾的样子,让大夫开了些安神的药,为自己咸鱼摊尸找了完美的理由。
甚至隔天她就一大早跑到院子里,对着大门外张望,仿佛望夫石一样,塑造出一个在家等夫君归来的贤惠妻子。
众人皆叹:镇北王妃对王爷是真真地好,这爱意简直让人艳羡不已。
另一边,远在围场的徐司珩可没有闲着。
“禀王爷!并未发现皇上与萧四小姐的踪迹!”侍卫单膝跪地,将查探来的消息如是禀报。
林间血腥气浓重,黑衣刺客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徐司珩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乌瞳无波无澜,让人瞧不出半分情绪。
他知道身为男主的皇帝必然会被女主救回,但还是吩咐侍卫们四处发散寻找。
男女主作为小世界的人物主线,他从没想过要打乱。
他想要的,是萧玉柳的命。
萧依依确实救下了皇帝,两人在深山野林里共度了几日几夜。
期间皇帝因中毒高烧不退,女主秉着医者仁心的守则,脱下衣服,用身体的温度为皇帝取暖,两人便有了肌肤之亲。
皇帝猎场遇刺一事一旦传出,是会动摇朝中根本的。
徐司珩便对外宣称皇上临时摆驾去了行宫,掩下皇帝遇刺后失踪的事情。
五日过后,徐司珩按照剧情在山洞里找到两人,将他们二人送至行宫休养。
远在皇宫的太后耳目众多,得知消息时,皇帝等人正在回京的路上。
只这一路上,不知怎地,坊间已经传起皇帝跟南阳侯府萧四小姐的流言蜚语。
这日,白晓蓉跟往常一样,让珠儿准备了吃食,在离大门最近的亭子坐着等人。
手里捧着珠儿昨日从市井买来的最新话本,嘴里含着梅子,酸酸甜甜裹着舌尖,惬意得很。
徐司珩从大门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王妃倒是闲适。”
微哑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啪嗒”一声,话本毫无预警地从手中滑落。
白晓蓉背脊僵直,嘴里的梅子还没嚼碎吞下。
要是让徐司珩看到自己没他的小日子过得这么滋润,那之前立的深情人设岂不是要秒崩?
那怎么行?
她慌忙囫囵吞枣似地生咽了嘴里的梅子肉,噎得喉咙难受,热泪盈眶。
起身、转过去,“王、王爷?”
“您、您回来了?”
娇俏绯红的小脸上,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以及,如春日和煦的喜色。
徐司珩背手其后,缓步而至。
他停在离亭子还有一小段距离的位置,再不上前。
伟岸挺拔的身姿站如松,一身的风尘仆仆。
墨瞳幽幽,凝着喜出望外的白晓蓉而明灭不定。
秋风凛冽,忽然一阵萧瑟的风拂过。
蓦地,白晓蓉心跳像是漏了半拍,随后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起来。
她赶忙按捺住,捏着裙摆朝他扑过去。
“呜呜呜,王爷,妾身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把您盼回来了。”
双手环过健硕的腰间,小脸埋到他的胸膛,嘤嘤嘤地抽噎。
徐司珩僵了僵,低下头。
只看见她那只盘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的发顶,乌溜溜的,瞧不见她此时什么神情。
他抬手按住她瘦削的双肩,将人推开,手感上意识到她好像瘦了些。
不由地拧眉,“哭什么?不过是秋猎罢了,又不是死别。”
“用不着王妃提前为本王哭丧。”
“......”
闻言,白晓蓉眉尖抽了抽。
大佬说话为什么总这么煞风景?
不是送终就是哭丧,全是以丢了性命为前情提要。
她佯装嗔怒地小拳拳捶他硬邦邦的大胸,娇娇地嗔怪道:“不许王爷说这种晦气的话。”
见她这样在意,徐司珩那股莫名的恶趣味被挑了起来。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人终有一死,或早或晚。”
“若是本王死了,王妃可会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