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司珩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乌木墨瞳微闪,漠然神色中仿佛裂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细缝,透着极淡的异光。
那摊贩倒也不再笑话了,他们愿意买这没人要的玩意,对他来说那是赚了钱的。
买下孔明锁,白晓蓉继续拉着徐司珩陪自己逛其他的小摊。
逛到最后,珠儿和小方各自手里都提了不少东西。
回王府的路上,白晓蓉还在把玩手上的孔明锁,不顾脑子里系统对她的嫌弃,摆弄了半天,愣是什么变化也没有。
她玩得专注,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后于徐司珩好一段距离。
倒是徐司珩走在前头,发现人没跟上,鬼使神差地放慢了脚步。
他侧眸,见她绯红小脸鼓鼓的,一双明眸被睫毛垂下的阴影遮住了光芒。
西下的余晖柔和地落在她身上,宛如碧波仙子似地脱俗。
驻足等了片刻,索性自己踱回去,将她手里的孔明锁拿过来。
“王爷?”白晓蓉不明所以地抬头,视线仍胶着在那解不开的玩意上。
徐司珩乜她一眼,心里寻思着,难不成在她眼里,他竟然还不如一个解不开的破烂玩意?
说什么“一往情深”,怕也只是说说而已。
思及此,捏着孔明锁的力道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白晓蓉可不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以为他是要解开这玩意,满目殷切地抬手覆上他的手臂,“王爷,您能解开吗?”
“妾身方才想了好多法子呢,还真是莫奈何。”
“若是本王也解不开,你当如何?”徐司珩回神,眼睑微垂,掩下已经染上冷戾的眼眸。
白晓蓉微微一怔,难不成大佬真解不开?
她咸鱼一枚,解不开这玩意也正常。
但要是满级大佬也解不开,会不会一个不高兴,直接掐死她?
罢了罢了,要不能讨大佬欢心的玩意,还是扔了吧!
“妾身想了想,这玩意定是那摊贩拿了什么黏在一起的,不是真正的孔明锁,所以解不开也是寻常。”她讪讪地找补,上手要去拿走孔明锁。
哪知道徐司珩反手一转,拿着孔明锁的手背在身后。
东西没碰到,白晓蓉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比大脑先行一步,倾身要去抢。
徐司珩没料到她会扑上来,身形往后晃了晃,条件反射地把人搂住。
两人的姿势顺理成章地,变成白晓蓉埋在他的怀里,被他环抱着。
跟在他们身后的珠儿忙捂住眼,并让随侍小方背过身去,不准再看。
旁边的路人瞧见了,虽有指点,但见白晓蓉梳的是妇人发髻,加上身后又跟着下人,多少明白人家是夫妻恩爱,倒也没敢多说什么。
市井间有爱吃瓜的猹人,瞧着徐司珩行走时步子古怪,便一路跟着。
直到亲看到他们进了镇北王府,当即一合计,编了个坊间故事,翌日一早到茶肆说书。
“想不到!传闻战场上凶残狠辣的镇北王,竟会陪着王妃逛小摊!”
“俗话有言,温柔乡,英雄冢!能让镇北王这般护着的,想必镇北王妃定是一顶一的娴淑美人!”
“那是!镇北王腿伤未愈,走路都还不顺当,却为了哄王妃高兴,亲自陪着。”
“何止陪着?说书的不说了么?王爷惹得王妃不高兴了,还搂着人细细哄慰呢!”
“新婚燕尔,自然如此,日子长了,可不一定......”
......
坊间传出徐司珩那日陪白晓蓉逛街的消息,很快地,人人皆知镇北王与镇北王妃感情笃深。
连带着,夸赞当今圣上给镇北王赐了个美满亲事。
这坊间传闻传到了南阳侯府,有人喜,有人怒。
“啪嗒!”
如春堂外的凉亭里,萧玉柳怒而摔出杯盏,茶水四溅。
“岂有此理!”
“他怎么敢这么快就对别的女人动情了?!”
难怪上一次让那臭丫头帮她约徐司珩去老地方等,徐司珩却根本没去。
如今看来,必定是她根本没跟徐司珩提及。
她愤而起身,在亭子里来回踱步。
婢女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收拾,更不敢言语。
苏氏远远地瞧见这一幕,忙让婢女把亭子里的狼藉收拾干净,屏退众人。
“柳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要让你爹爹瞧见你这副样子,小心他要罚你。”苏氏嗔骂几句,语气中却丝毫没有真正责备的意思。
“你不是不喜欢徐司珩么?如今那贱蹄子能讨得徐司珩的欢心,意味着我们侯府安全了,待日后让那贱蹄子吹吹枕边风,我们也好让徐司珩送你进宫,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你又在这里恼什么?”
“我......”萧玉柳自然晓得苏氏说得是对的,。
可她就不甘心,就算她不喜欢徐司珩,那也不代表徐司珩就能喜欢上别的女子!
她不要的东西,哪怕是扔了、毁了,那也是她的,绝不允许别人捡漏,更不许徐司珩对别的女子好!
徐司珩只能是她的!
此时,镇北王府。
白晓蓉从那日买来的东西里,挑了块上好布料,打算亲手给徐司珩做个荷包,刷一波好感值。
之前为了修复重生女配捣鼓出来的技能bug,她作为炮灰苦练过一段时间的女红,用以辅助提升女主的绣工技能。
所以,像这种小荷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
徐司珩回来时,特意让下人不得通报,想来看看白晓蓉在做什么。
刚到院子,远远地就瞧见她坐在圆桌旁,樱唇艳艳,微微弯起,神情专注地做着绣活。
正瞧着,屋里的珠儿注意到他,紧张地叫了一声“王爷”。
惊得白晓蓉手上一颤,针头扎到指尖,渗出一滴血珠子。
她忙塞嘴里啜了啜,同时起身去迎人。
不料一时没注意,被桌腿给绊着,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了。
但是这过程的姿态并不好看,且显得十分笨拙。
“王爷......”她面色微窘地唤他,嘴角牵强地扯了扯,还想再动时,发现脚上疼得挪不开步子。
徐司珩注意到她脸上闪过的痛楚,大步走近,将她抱起放到一旁的贵妃榻上。
“伤着了?”他声音微哑。
蹲下捏住她纤细的脚腕,耳畔传来隐忍的吸气声,眉宇不觉紧锁。
“方才走那么急做什么?赶着给本王送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