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白胖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她知道说什么周夫人才爱听,于是顺着周夫人的心意道:“夫人,这些礼品着实是够厚重的了,想来二小姐嫁过去,也一定风风光光的,算得上是妻凭夫贵了。”
周夫人笑着点点头,将礼单上几个贵重难得的东西一一念出来:“白珊瑚两对,水岚纱五匹,白玉送子观音一座,养荣丸两瓶……”
“这养荣丸连当今圣上一年也才能得几瓶,竟然送给媚儿两瓶,哎……媚儿真是有福气的。”
周清韵安静地听着这熟悉的礼单,不置可否。
上一世陈子墨娶自己的订礼,跟这个一模一样。
这样的礼单娶侧妃倒是绰绰有余了,不过娶正妃还是略显寒酸。
但是她上辈子一想到嫁给陈子墨就满心欢喜,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以至于婚礼上甚至有人讥讽自己上赶着倒贴,丢尽颜面。
走廊里,一个美丽的身影走了过来,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周媚儿。
周媚儿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箱子,唇边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整个人骄傲地仿佛一只白天鹅。
周媚儿看了一眼周清韵,故意在她耳边小声道:“姐姐也在这里啊,难道是在看子墨送给我的聘礼不成?可惜了,这曾经是给你的,但妹妹无才,托姐姐的福,现在可是太子妃了,替姐姐享用来这一切,姐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周清韵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地指正:“你真是个侧妃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太子妃了?”
“你什么意思?”周媚儿立马警惕起来:“你难道退婚只不过是欲擒故纵,其实你还是想着要嫁给子墨当太子妃?”
院子里已经陆陆续续抬进来许多红木大箱子,每个箱子足足有半人高,十足气派,抬箱子的人缀了一条街还远。
为首的是福伯,走上前与周夫人见了礼,客气道:“周夫人,我们家主子派我前来送聘礼。”
“我家主子特赠十匹大红水岚纱与夫人制作婚服,另赠酒楼一座,商铺十间,良田千顷,金玉珠宝十箱,银器金器十箱,养荣丸一箱,马匹六十匹,金银鞍具五套……”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串,福伯从小厮手里接过一只捆绑着的大雁,对周清韵和周媚儿的方向看过去:“这个,是我们主子特地准备的,这是主子亲手射下的大雁,说你会喜欢。”
大雁是古时候人们定亲常用的东西,周清韵小时候知道这件事后觉得很浪漫,还跟夜钰寒说,以后成亲,一定得叫夫婿亲手射雁才行。
她怔怔地盯着福伯手中的大雁,陷入了回忆。
周媚儿也被这么洋洋洒洒一串聘礼给惊呆了,随即回过神来,欣喜欲狂,尽管她从未说过自己喜欢大雁做聘礼,但是她依旧觉得很有面子。
周夫人也没想到,之前明明送过一份聘礼单子,这会子居然送过来了更奢华的一份。
她连忙看向福伯,有些忐忑道:“娶侧妃,好像用不上这么多聘礼吧?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周媚儿不愿意了,她早就被那一连串的酒楼、商铺给听得心花怒放,连忙拉住周夫人说道:“都送过来了,难道娘还要退回去不成,他们送的越多,不是说明他们越重视女儿么,这有什么不好的!”
福伯不咸不淡地瞥了周媚儿一眼,又转过头对周夫人道:“我们主子什么时候说要娶侧妃了?”
“若是周小姐愿意嫁,府中只有正妃的位置等着。”福伯哼了一声,又捧过一只雕工精细的檀木香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钥匙:“主子说了,等周小姐进了门,府中的一切财产都是她的,这是府中库房的钥匙,也是聘礼的一部分。”
正妃!
周媚儿只觉得胸中一口气一下子就顺了。
她冷眼刺了周清韵一眼,冷笑着对明珠道:“还不快上去接着钥匙,愣着做什么?”
明珠连忙走上前,意图从福伯手里拿过那把库房钥匙,接过却被福伯侧身避过。
“钥匙只有未来的王妃可以拿,你算什么东西?”
周媚儿没意识到这句话里不对的地方,以为福伯嫌弃明珠只是个婢女,连忙笑着推开明珠,自己上前,伸手娶拿那把金灿灿的钥匙。
福伯的眼神更加嫌弃了,“周二小姐这是做什么,这是我们主子给周大小姐的聘礼,你伸手是不是有些不妥?”
“什么?”周媚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着眼一连茫然地周清韵,尖声叫道:“陈子墨还要娶她?”
“什么陈子墨?”福伯无语了,“我的主子是当今南阳国的越王殿下,前来求娶周家大小姐周清韵,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难道圣旨还没有到么?哎……都怪我们王爷实在是太心急了,一大早就叫我来送聘礼,不过也没关系,过一会,赐婚的圣旨就该到了。”
话音刚落,周媚儿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这时候从院门口抬进来稀稀拉拉几个矮小的箱子,打头的那个上来将礼单对了一下,跟周夫人说道:“太子的聘礼都在这了,东西送到了,要不要先对一下?”
说着,就准备打开箱子,当场验货。
“对什么对?”周媚儿一看陈子墨和夜钰寒两人送过来的聘礼,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气得一脚踢在那人膝窝,恨声道:“都给我滚出去!”
她本以为当上侧妃,就可以压周清韵一头。谁知周清韵竟一转头就被越王相中了,还做了正牌王妃!
陈子墨虽然身为北凉太子,但在他还没登基为皇之前,身份并不比越王高。
更何况越王手握重兵,富可敌国,与陈子墨到底谁更厉害,还未可知。
一股酸意冒了出来,周媚儿本来来看聘礼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福伯走上前,对周清韵的态度比对周夫人还要恭敬几分,他们越王府面对谁都不用卑躬屈膝,面对周清韵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