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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影的心事

自己随着主子来到平王府,已经是过了有多久了?仔细算来,似乎也并没有过得太久,只是过了仅仅的几天而已。但是,自己又为何会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好长好长的一段岁月呢?是自己的错觉吧?

也许,是因为自己一直都是呆在这个屋子,这个院落里面的原因吧?因为自己的与主子容貌太过相像,所以如果要出门的话,就得蒙着面纱,而且最好不要与任何人接触。仿佛就是把自己锁在了一道无形的墙里面。

墙中的那个世界,只是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而且,无论是需要什么,还是想要什么,都可以向墙外索取,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都可以被实现。但是却逐渐将自己变得孤立了起来。

无聊之中,雪影拿出了怀里面的一个信封,捧在手中细细地端详着。信封的边角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了,证明了这信封经常被人放在手中摆弄。

“爹爹,您不会怪雪儿没有听爹爹的话去给三叔送信吧?不过爹爹,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雪儿三叔的下落,而是要弄一张雪儿看不懂的画呢?”雪影看着信封喃喃自语着,脑海中浮现了爹爹的脸。

不知为何,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却死死地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抽泣的声音:“爹爹……爹爹,您会不会怪雪儿不听爹爹的话?可是、可是雪儿也没有办法啊……是雪儿不能看懂爹爹的画,是雪儿太过愚钝了,不能明白爹爹的心思……”

“爹爹……你为什么,不带雪儿一起走呢?”雪影的泪珠滴在了衣领上,滴在了袖子上,又很快溶进了布料中,留下了一滴滴淡淡的水痕……

“爹爹,雪儿一个人在这里,感觉好害怕呢……”雪影一个劲儿地念叨着自己近来心中的苦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此时的雪影,哭得就像是一个泪人一样。

若是,现在的自己被主子看见的话,她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自己还不够坚强呢?可是……主子又怎么能明白自己现在的感受呢?为什么?主子明明答应了自己会帮自己找三叔的线索的,为什么却不兑现呢?

雪影每天都是满怀期待地等着心妍的消息,最后却又什么都没有等到的失落地闭上眼睛。为什么,主子可以一副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呢?为什么她可以将自己的承诺轻易舍弃呢?

难道说……主子已经忘记了,答应过自己的事情了吗?那么,为什么主子要忘记呢?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去找呢?若是不能做到的话,那么她为什么一开始要答应自己,给自己这样虚假的希望呢?

雪影是知道的,这完全不能怪心妍,这是自己的事情,和心妍无关……可是,她就是不解,心妍为什么要先答应了她,却一直都迟迟不去做呢?这样一拖再拖,是想让自己也完全忘记这件事情吗?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但是,她又根本没有办法去怨恨心妍……因为这样的念头还没有萌发,就被雪影给掐断了。

她只要有了那么一丁点怨恨的想法,过去的那些记忆就像是潮水一般的涌来。她为了自己的担忧,愁苦,愤怒,悲伤……她那样平静无波,却又暗藏着温柔的眼眸……那么刺耳,却带着关切的话语……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为什么最后又要给自己这样虚假的希望?为什么……要让自己对她无法怨恨和欢喜?为什么要让她独自一人承认着难熬的痛苦呢?

“主子,主子……”雪影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口中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不过也能勉强分辨出她说的是什么,“主子……为何你要这样对雪影呢?为何,不兑现你给雪影的承诺呢?”

“主子,你明明答应了雪影的,你说你会帮雪影找到三叔的,让雪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的……为什么,又要出尔反尔呢?又为什么,主子要这样欺骗雪影呢?”雪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停地说着。

雪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了,只是将心中想要说出来的东西,像是流水一般一点点的流露出来,并没有先后顺序。虽然是语无伦次,却还是能够听得出,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手上的力道将信封揉在了一起,上面的褶皱很是明显,但是雪影却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一样。平日里,她可是将这信封保存得好好的!一点损伤都没有呢!可是现在,却在自己破坏这信封。

但是,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早就下定过决心,要相信心妍的……可是现在又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信任,开始有了崩塌呢?因为自己等得太久了吗?

“可是……我是真的在等啊……”真的在等着心妍的回复,一直等着……却没有想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等到。只是空欢喜了一场而已,其实,什么都没有……

她没有告诉自己任何消息,肯定是有原因的吧?也许,也许只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呢?也许,只是找到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自己呢?也许,她马上就来了呢?

在心中不停的告诫这自己,一定要选择相信心妍,绝对绝对不可以有半点怀疑……但是,为什么却让那信任开始出现了裂痕了?明明在努力地去修补那道裂痕,为什么却无济于事呢?

可是……自己真的要怀疑自己的主子吗?真的,不能将信任完全交给自己的主子吗?

她明明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明明将什么事情都压在心中,只是怕她担心,明明为了自己的安全,装作一副漠不在乎的模样……但是自己到底还是……

与此同时——

吟雪阁的门前。

心妍将伸出去,已经碰到了门的手指又收了回来,无力地垂落而下。听着那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心妍完全可以想象到,屋中的那个人,到底哭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心妍却根本无法伸出手去推开那扇门,无法走进去好好的安慰这个正在哭泣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就是因为她的原因在哭……如果现在进去的话,她肯定会以为,自己是有线索了吧?那么岂不是又要空欢喜一场吗?

自己终是不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这个正在哭泣中的孩子……无法将那残忍的真相血淋淋的挖出来,摆在这个孩子的面前,无法告诉她,你要找的三叔,就是你最痛恨的那个人……同时,也是你的父亲的那个人……

自己还是会对这个孩子心软,自己还是不忍心伤害到这个孩子……也许,有一天,这个孩子的信任会被自己全部给磨光吧?到了那一天的话,自己真的能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吗?自己真的能隐瞒的下去吗?

虽然,瞒着她是为了她好没错,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将事情一拖再拖,最后,将这个真相弄得更是残忍,更是足以让她完全地崩溃……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唉……她这样却是很正常了,如果换成自己的话,恐怕现在早就不信任了吧?是的,自己的信任本来就是所剩无几,要是再这样拖下去怕是早就消磨至尽了吧?雪影她,可真的是撑了好久呢……

她是真的,尽力了吧?

用自己之前对她做的一些让她感激或者感动的事情,来支撑着对自己的信任,支撑着已经苦熬要支离破碎的信任。肯定是很困难的吧?她可真的是尽力了啊……

“主子……”雪影的一声声主子依旧在心妍的耳畔回响着。

轻轻皱了一下好看的眉,脸色因为寒冷,有些微微的苍白。发丝上也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色的雪片。

“主子……”已经是完全控制不住的抽泣和哭腔,在无形之间,将心妍的内心扰乱。

自己,最近是真的忽略了这个孩子呢……明明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却没有想过,为这个孩子的事情,想出一个完美的理由出来。或是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才好。

她肯定也察觉到了吧?自己每天似乎很闲,无所事事的模样……而且,上次的那张纸条,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倒是还是被她给捡到了。所以,她肯定会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在意她的事情把?

“放心吧,你的三叔,我去找就好了。所以,你就不用为了这样的事情操心了!只要想好,该怎么把信交出去,还说写什么就可以了。”

——自己曾经对她这样说过,这样对她承诺过。

现在,在她的眼里,这个所谓的承诺已经完全被自己遗忘了吧?可是,她并没用忘记,她一直记得。可是,又能怎么样你……她又能怎么做呢?告诉她真相?让人来冒充?还是就这样隐瞒下去?

这些选择都不是最好的,都是会伤害到雪影的选择……

现在的自己,还真的是陷入了困境呢……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从这困境中抽出身来吗?装作,不知道吗?选择逃避吗?那样的话,自己虽然是轻松了,可是雪影呢?

原来,雪影心中也有着如此深的阴影……自己和她在一起那么久,却是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原来,雪影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强……自己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却是忘记了她曾落下的眼泪。

“雪影……对不起……”心妍小声的喃喃道,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

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对着屋中的哭喊充耳不闻一般,转身便是大步的离开了。

没有任何的留恋,没有一次的回头,哪怕是一丝迟疑也没有的离开了,并没有因为她的哭喊而停住脚步。

总有一天,我会将事情的所以真相都告诉你,但是不是现在……

要等到,你已经可以接受这个真相的那时候,才可以告诉你……

所以……现在就暂时乖乖地呆在那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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