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子,我总想养只动物,我还专门列了个名单,鸡啊狗啊猫啊鹅啊……总之,只要它是动物,不管是什么品种的,我都行!如果一定要加个期限,我会说永远~
扯远了,扯远了。
可一来我家穷,养宠物是很费钱的,二来没有时间,我在王霸幼儿园上学,我爸妈又要上班,谁都没时间给它陪伴,不能带它出去玩。
我还问过我妈,我说:“我想养只宠物,求求你了,我绝对会好好照顾它的。”(可怜巴巴)
我妈:“那你选一下吧。”
我(疑惑):“选什么?”
我妈:“那宠物和你只有一个能呆在家里,选吧,你睡大街还是它睡大街。”
我:“……”
后来我还是如愿以偿了,我爸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一只小麻雀,我兴致勃勃地又是给它倒水又是泡小米粒的,我还给它起名叫可可(跟王霸一个级别的神名啊)
但这小可可也是个“宁折不弯”的鸟,咋样都不吃东西,连水瞧都不瞧一眼的。我以为它想它妈妈了,就又把它放在室外了。放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我还躲在离它不远的角落看,生怕它被猫吃了。
过了半小时……
我又把它带回来了,根本没一只麻雀同类接它离开啊!(突然觉得可可也怪惨的)
水手知道了这事,让我把可可交给他,他养过麻雀,有资深经验。
2.
水手,是我给他取的别称。因为这家伙特别喜欢看吃菠菜就能变强壮的水手的动画片,每次我去找他,我总能看见他端着一盆土豆丝拌米饭边吃边看,见我来了,就让我自己去倒水喝,他一会就能吃完然后跟我出去玩。
是的,没听错就是“总”,水手他爸妈忙于工作,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家,所以水手他很早就学会了做饭,但他那会儿就会做炒土豆丝这一个菜
他还会做家务活,每天晚上他爸妈回家,他还会给他爸爸妈妈倒水洗脚。(别人家的孩子啊!)
但在我眼里,他最牛的技能就是倒开水进暖水壶了。他比我还矮,却能把比我身高一半高的暖水壶灌满。
现在想起那画面,我只能用“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来形容当时的壮观“景象”。
有点夸张了,但画面差不多。就是少个铜板外加壶大点的区别罢了。但我的敬佩之情是等量的。
水手还很擅长照顾小动物,这也是我敢把可可交给他的原因,水手在带走可可的时候曾经很认真地跟我说,
水手:“小墓,你记住。如果可以,以后在见到麻雀的时候尽量少接触它。”
我:“为什么?”
水手:“因为麻雀是很排斥人的气息的,如果你抓住了一只小麻雀,其他麻雀看到它被抓住了,就会记住这只麻雀长什么样的,就算你之后想将它放生也没用,麻雀的世界已经放弃它了,最后它会很孤单的。”
我急得快哭了:“那怎么办,可可是不是这辈子都没麻雀朋友跟它呆一块玩了。”
水手大手一挥:“没事,等我周末去一趟我外公那里,我外公家离这里远,那里的麻雀都不知道可可跟人接触过,等我和外公将它养大,再教它飞就行了。”
我疑惑地问:“可你和你爷爷把它放飞的时候被其他麻雀看见了怎么办?”
水手看着我,一脸你怎么这么笨:“可以晚上放啊,我晚上都看不见一只麻雀,那些麻雀肯定不知道。”
我:“……”
若干年后,我学会了一个成语,叫”掩耳盗铃”。
…………
水手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牛的逻辑鬼才,没有之一。
上面的故事还算他发挥失常的了,还有比那更扯的,有一次,我和他在王霸幼儿园搭积木,一抬头,我发现他脖子上有两块棕色的印子。
我惊慌道:“水手水手,你脖子上长了什么,我怎么之前没看到,你是不是中毒了?!”
水手也慌了,我拉着他跑去照镜子,他使劲搓了搓那印子,发现根本搓不掉。我们又尝试用水洗的办法,还是没有洗干净,应该说,根本纹丝未动。
他惨白着脸问我:“你还记得我们中午吃什么了吗?”
我赶紧去回想:“我想想,米饭,白菜,鱼丸子,紫菜蛋花汤,土豆炒肉。”
他一听,想了一会,突然脸色一变说:“完了!我对鱼丸过敏,肯定是吃了它,我脖子上才会长印子。”
我急得不行,虽然不懂过敏什么意思,但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又想拉着水手去找老师,让老师看看是怎么回事。
水手一看情况不对,手疾眼快地拉住我,说回家后他们家有药,抹了就会好的,让我别担心,不用找老师。
第二天,我发现他脖子上还有那印子。
我急了:“不是说抹了药就会好了吗,怎么还没好?”
水手一脸哀伤地告诉我:“我昨天吃鱼丸吃太多了,不会好了,以后脖子上永远都会有这两印子了……”
后来我再也没吃过鱼丸,生怕自己吃了鱼丸后,哪天莫名其妙也长两印子,想想都觉得吓人。殊不知,人身上可能会有一种印子叫胎记。
那时好像还没流行颁发小金人。
不得不说,无知是福啊!
水手后来搬离王霸小区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他住的房子是整个王霸小区最吸引蟑螂的“圣地”,根据他的描述,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家的统领权就交给了蟑螂,到处都爬满了蟑螂,他妈妈实在是太害怕了,于是火速搬离了王霸小区。把那片“圣地”留给了别人。
从那天起,水手也正式搬离了我的活动范围。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再回忆起和水手的点点滴滴,脑子里一开始浮现的却不是我们一起经历的故事,而是某天我在和朋友玩滑滑梯时,听见水手喊我。一抬头,就看见他在他家窗外冲我一边大笑一边挥手。
他的笑容让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是太有感染力?还是太傻?我不知道。
这或许也算水手送我的礼物吧?毕竟他是那么腼腆的男孩子。我好像很少听到他那么爽朗的大笑。也或许,是他那天知道自己要离开这里了?我不得而知,我的记忆也就到这里了。
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