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商城,秦明才把意犹未尽的唐雪送回家。
入夜,洗去晨日间的燥热后,夜晚清凉无比,星星如灯,闪闪晃动。
唐雪洗完澡,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卧室里一边吹头发,一边跟小翠讲着电话。
小翠的声音含糊不清,明显嘴里嚼着零食:“你俩买情侣装了呀,他跟你表白,你答应了?”
唐雪摇摇头说道:“没有跟我表白诶。”
小翠更加疑惑了,电话这边的唐雪能明显听到她放下零食包装袋的声音:“那是他要求买的?”
唐雪有些窘迫,也没准备在闺蜜面前撒谎:“是我要买的。”
“哎呀。”
小翠恨铁不成钢:“你这个笨蛋,你这么主动会让他觉得太轻松就得到你了,以后不会珍惜的,你怎么就这么笨呐。”
“不会呀,我感觉他也喜欢我,”唐雪想到了秦明写的那句诗。
江南无所有,赠雪一枝春。
如果他不是喜欢我,那就不会特意改这么几个字吧,雪,除了我的名字,班级里就没有人名字里带着雪这个字吧,唐雪心说。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小翠在实战上是个青铜战五渣,但理论,十个王者也不是她的对手:“这关系到两人之间的地位问题,主导关系你懂吗?”
这时,唐雪也吹干了头发,慢慢的爬上床,斜靠在床屏上,抱着维尼熊,语气认真的说道:“不是这样的,男女关系里应该是没有主次的,我喜欢他,我就会对他好,他喜欢我,他也同样会对我好的。”
她的眼神明亮,语气认真又坚定。
“有你哭的时候,”小翠打击了一句,又嘀咕道:“真不知道男人有啥好的,找了男人还会分享我的零食,我才不想要找什么男人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好了,不聊了,我挂了。”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唐雪放下手机,把怀里的维尼熊转了个方向,使它面对自己,小声的说道:“小胖,他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维尼熊依旧是那副蠢萌的笑脸,没有回应,只有纯白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胸口。
今晚,月光白的刺眼......
......
城中村的老巷口,
许厉背着藏青色的挎包,眼神透着挣扎,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对家的思念。
白色的长发已经被他剪去,只留干净利落的短寸,胡子也刮的干干净净,下巴一片铁青。
又过去片刻,他才下定决心一般抬起脚步,朝着内里慢慢走去,越临近家门,心中惶恐的感觉愈发的浓烈,他的家跟秦明老屋并排,一个在外,一个在里。
他站在自家门前,准备敲门的手却怎么也碰不到木门。
“吱呀——”
大门应声而开,许厉爸爸许成和板着脸出现在门口,看见许厉,也没关门,又重新回到屋内。
看着老父蹒跚的背影,许厉鼻子发酸,一声不吭的跟了进去,许成和是加工厂的技术工种,在当时,民营企业待遇比国营好,所以他家比秦明家要稍稍富裕一点,不过也有限。
家具丰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都盖着防尘布,一楼的正墙中央,挂着一张妇女的黑白像,笑容温婉,直直的看着走进屋子的许厉。
许成和坐在板凳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过了片刻才说道:“给你妈磕个头。”
“噗通”一声,
许厉的双膝直直砸在地上,不打折扣的给自己妈妈磕了三个响头,他的妈妈在他出生那年因为难产而去世,他的命换个方式来说是他妈妈用命换来的。
“吃了没有?”
许厉摇摇头,许成和便不再说话,起身离开,不一会儿,灶台的方向就传来响动,许成和面无表情的端出一碗汤面放在桌上:“吃吧。”
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许成和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五年了吧。”
闻言,许厉的身体一顿,闷闷的应道:“嗯。”
“还走吗?”许成和抽了口旱烟,发现没味,又拿过自制的烟叶卷成一只香烟,“吧嗒吧嗒”抽着。
“不走了。”许厉轻声道。
沉默中,许成和起身往卧室走去,到了卧室门口,才回头说道:“吃完了,自己把碗洗了,衣服在楼上柜子里,洗完澡就早点睡。”
许成和关上门,屋子又重新陷入安静。
良久,许厉走上二楼,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打开衣柜,拿出自己的衣服,手上的动作却突然僵在哪里,衣服上,新鲜的洗衣粉味儿芳香扑鼻,刺激他的嗅觉,也刺激他的泪腺……
翌日,秦明笑眯眯的拨通了许成和的手机:“叔,栗子昨天回家了没?”
以自己对许厉的了解,这货除非不回来,如果回来,肯定忍不住就回家,所以他昨天提前打电话告知了许成和,所以许成和才会那么巧的正好在那时候开门,当时的他一直就在注意外面的动静。
许成和一夜未睡,眼里血丝密布,语气微微有些疲惫:“回来了。”
听着许成和的语气,秦明惊诧道:“叔,你不会一夜没睡吧,等会这样子上班可不行。”
许成和勉强的笑了笑:“厂里最近收益不景气,都商量着想卖掉厂房了,也不忙,休息一天也不打紧。”
卖厂房?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秦明立马追问道:“是您在上班的那个钢材厂要卖吗?”
“不单单我在上班的厂子要卖,隔壁好几个厂房都有这个想法,如果市场在不景气,估计就这几天的事情吧。”
许成和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儿子回来算是除了他一块心病,但是马上就又被失业的阴霾给笼罩了。
又闲聊几句,秦明才挂掉电话。
这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自己正在发愁这件事,谁知道立马就了眉目,由不得人不惊喜。
他想利用价格差给方俊杰挖坑,第一步就是要想办法让自己的身份站得住脚,加工厂老板的身份就是很好的选择,不过自己不能当这个老板,得让一个方俊杰不认识的人来跟他接触,比如许厉。
秦明先给在医院的何玉莲买了早餐,随后又让陈乐来一趟医院。
陈乐一进门就冲着秦明说道:“方俊杰从牢里出来了。”
对于这个消息,秦明并不赶到意外,这本来就是自己用来恶心对方的,根本没想靠着这个就把方俊杰给弄进去。
他看着陈乐问道:“方俊杰平常都是到哪儿厮混的?”
“他们这个圈子都是有钱的主,玩的项目都比较高端,市里的猎狐酒吧就是他们常去的一个点。”陈乐想了想说道。
“怎么样能混进他的圈子?”秦明又问道。
陈乐皱了皱眉头:“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玩的都是阳城富二代,你把人家鼻梁骨都打断了还想进他们的圈子?你要是过去,绝对被捅屁股。”
“想办法让许厉混进去。”秦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但是不能直接接触方俊杰,要想办法让他自己对许厉感兴趣,不能主动凑过去。”
方俊杰这种人眼高于顶,你如果主动凑上去,只能热脸贴个冷屁股,起不到效果,得让他意识到对方的价值后两方才能有合作的可能。
陈乐有些疑惑地道:“这么快就想出对付方俊杰的招了?”
秦明点点头说道:“许叔那边的工业区很多厂房业务不景气,大概这个月就会挂牌出售,我想买两间厂房,让许厉当这个老板,然后送钱给方俊杰。”
“送钱?几个意思?”
陈乐知道他还有下文,一副虚心求学的样子,只听秦明继续说道:“字面意思,先让许厉混进进去我再慢慢告诉你,这主意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这几天我负责筹钱,你负责安排让许厉进去当二五仔。”
陈乐‘哦’了一声,答应了下来,在脑海里思索可以利用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