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被群山包裹,出城的路尽是蜿蜒曲折的山路,时不时还传出几阵空谷里啼叫的鸟鸣,山林环绕,入目皆是翠绿。
不过秦明无暇欣赏这样的景色,他的脑中都是接下来的行动规划。
自己父亲无故自杀,事出投资,而这场投资,又是一场明显精心策划的骗局,假设自己的猜想成立,按照因果论来说,要么是父母得罪了人,要么就是自己得罪了人。
父母得罪谁无从知晓,但自己得罪过谁他可是明明白白的。
方俊杰,这个被自己打断鼻梁的男人。
现在只要找到胡彪,撬开他的嘴,就能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如果真是方俊杰,那自己一定要让他死的很难看,年轻人之间的矛盾上升到要害人性命的程度,可见方俊杰这人的心胸有多狭隘,如果不让他完蛋,那自己必将寝食难安。
念头纷呈间,大巴车到了渠县,这是个纳入工业开发规划的小县城,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遍地都是进行的如火如荼的工程基建,巨量的工程基建带动了渠县的基本产业链,从休闲到衣食住行的小商铺,应有尽有。
甚至还有见不得光的特色产业,比如拉着秦明不肯松手的大妈:
“帅哥,住店不啦?80一晚上,小姑娘水灵的很,都是十八九岁的黄花大闺女,还送泡面。”
秦明拒绝,快步甩开大妈,大妈在后面还不死心,摇着手用力吆喝:“别走啊,小姑娘不喜欢,帅哥我店里也有啊...来看看嘛。”
甩开大妈,又避让掉几个黑摩的,秦明总算出了车站。
还没走几步,又被人扯住了胳膊,他顿时就毛了,恶狠狠的说道:“你他妈的强买强卖是不?老子报警抓你信不信?”
陈乐笑嘻嘻的说:“你报个给我看看?”
声音熟悉,秦明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愕然的看着陈乐跟许厉:“你俩怎么来了?”
陈乐用力的锤了秦明一拳:“狗日的你还说呢,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撇开我们就自己来了,要不是老子机智,还真就被你甩掉了。”
许厉也颔首:“阿乐说的没错,你这狗日的确实不讲义气,是不是根本就没拿咱俩当兄弟?”
“这件事情有点麻烦,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俩别牵扯进来是最好的。”秦明表情有些严肃,前世没跟方俊杰打过交道,关于方俊杰的记忆虽然比较少,但他还是记起了一些。
亚方集团的太子爷,家族产业辐射整个阳城及周边城市,涉猎巨广,地产、汽车、机械、食品、娱乐等等,可以客观的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这样遨游在商海中的巨轮,毫不夸张的说,凭借现在的秦明,无疑是蚍蜉撼树,不堪一击,如果让他们卷进来,后果会发生什么,连秦明都无法预知,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之前,秦明不想让他们参与进来。
许厉只是轻轻笑了笑:“那让阿乐回去吧,我跟你去就行了,阿乐瘦不拉几的没几两肉,去了也没用。”
他的头发很长,盖住近乎半张脸,少年白发显得有些潇洒不羁,再配合上这装逼的语气,竟然让秦明生出了‘他还有些小帅’这样的错觉。
陈乐听见许厉埋汰自己,直接跳脚开骂:“你个非主流居然敢嫌弃老子,我打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许厉不屑的撇撇嘴,他在东北的那几年真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深就会摔落万丈深渊的那种,陈乐拿小青年的打架跟自己比,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陈乐的表情危险。
眼看着两人马上要打起来了,秦明赶紧摆摆手:“行吧行吧,别闹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一起,不过得听我指挥,老子才是实力跟智力并驱的赛诸葛。”
“切!”
两人异口同声比了个中指。
三个人披着夜色,拦了一辆三蹦子直奔秦大山的工地而去,道路越来越偏,昏黄的路灯不能带来安全感,三蹦子的司机越往里开,心里就越打鼓,好在一路无事,安安稳稳的到达工地。
工地上,大型桩机夯实地面的声音震耳欲聋,工地口的看门老头看见来了三个年轻人,上前拦住了他们:“工程重地,闲人免入,你们找谁?”
秦明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老头:“师傅,我们找人,找胡彪。”
老头没接烟,表情狐疑:“胡彪?你们找他干什么?”
秦明眼珠子一晃,笑道:“来讨钱,这混蛋在牌桌上输了我三千,到现在都还没给我呢。”
原来是要钱的。
看门老头了然,这胡彪平日里就是个吃喝嫖赌的瘪三,赌博输钱被人找上门要债也不稀奇。
“胡彪好几天没来工地了,你们到镇上的歌舞厅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他。”看门老头知无不言。如实相告。
“怎么会没来上班,他告诉我自己在这上班我才来的,你可别骗我。”
秦明‘恼怒’道。
“我骗你做啥,这牲口也不知道在哪发的横财,天天在镇上大酒大肉,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工地正准备辞掉他,”看门老头有些气愤:“你们找到他了顺便也告诉我一声,这狗日的也还差我好几百块钱。”
“行,找到了一定知会你一声。”
秦明打了个哈哈,带着两人离开工地。
“基本对的上了,”秦明沉声道:“看门老头说他发了横财,我想应该是做局的人给他的好处费了,走,去镇上的歌舞厅找找。”
秦明趁着看门老头不注意,从侧门偷偷溜了进去,在员工牌上看了一会儿,找到胡彪的照片偷偷的撕了下来,借着夜色的掩护又快速的溜了出来。
地处偏僻,走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又找到一辆三蹦子,三蹦子的司机瞅着三人年轻人,坐地起价:“去镇三十。”
陈乐一愣:“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才只要七块,你凭啥要三十?”
司机表情凶恶道:“就三十,爱去不去吧。”
“行,三十就三十。”
等到他们上了车,司机又慢条斯理的道:“先给钱,不给钱不走。”
“你....”
许厉作势就要发作,却被秦明给拦住了,他笑眯眯的递出三十块,看着司机说道:“这下能走了不?”
司机看着秦明鼓鼓囊囊的裤兜,贪心大作,悄无声息的拿出小灵通准备报信,他咳嗽一声准备拖延一下对方:“还得再加三十人工费,不然踩不动油门。”
穷人恶水出刁民这话一点也不假!
秦明叹了口气,一把掐住司机的衣领将他拖下车。
“啪嗒——”
司机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眼前金星直转,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三个人七手八脚的上去就是一顿胖揍,直打的司机痛叫连连。手里的小灵通也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揍完司机,秦明将他丢到车上,自己坐上驾驶室,当起了司机,三蹦子喷着黑烟,“突突突”的往镇上驶去。
到了镇上,秦明把司机提溜了下来,看着鼻青脸肿的司机笑眯眯道:“三百。”
啥?
司机瞪大眼睛,顿时不敢置信,自己讹了一辈子人,现在居然被人反讹?
但是看到凶神恶煞,随时一言不合准备打人的许厉,他咽了口唾沫,有些肉痛的递出三张老人头。谁料秦明手又是一伸:“三百,不然走不动道。”
司机整个人宛如泥塑。呆立不动。
讹了司机六百,秦明三人才笑眯眯的离开,原地只留下一个嚎啕大哭的中年人。
这种刁民不知道讹诈过多少人,秦明欺负起来是没有一点心里负担,走了几步,看见路边几个端着破碗乞讨的老头,也不管真假,随手就把钱丢进了他们的碗里。
这种钱,拿着也烫手。更何况自己还答应过老妈。
陈乐跟许厉面面相觑,无法理解,一脸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