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番解释,即合情又合理,全然听不出半点纰漏,然洛晓蔓却不乐意了,愤然跳将而起,指着洛子依大骂:“你可真不要脸,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分明是你故意出手伤了二姐,怎能叫做误伤!”
“够了蔓儿,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立刻给我回房反醒,来人啊,送二小姐和六小姐回房!”洛秦淮气得怒不可揭,吼声方落,二夫人和大夫人就吓得同时起了身,慌忙各自领了女儿离了去。
厅内又恢复了宁静,可惜气氛却比方才凝固紧凑多了,洛秦淮满是歉意,对寒泽予赔礼道:“下臣教女无方,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寒泽予面含浅笑,然目光却冷如玄冰,声音不咸不淡地道:“子依也有不对之处,才会同两位小姐起了冲突,今日之事,就当是她们姐妹之间的玩笑!”言外之意,就是指他不会计较,同时也含沙射影地告诉洛秦淮,叫他也不必放在心上。
又客套了几句,寒泽予便带着洛子依告辞回府,再也没有心思留下来吃午饭。
宽大豪华的马车内,氛围有点紧张,也有些怪异,寒泽予冷然凝视着洛子依,此刻的她又恢复了一惯清冷淡漠的模样,就仿似刚才那个撒娇卖萌楚楚可怜的她,只是昙花一现,亦或是虚幻的梦一场。
察觉到寒泽予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洛子依偏过头,顿时四目相对,本就凝聚的气氛更加让人觉得压抑。良久后,洛子依率先收回了目光,本该平静的心却跳快了一拍,因为,他探寻的目光竟带着丝滚烫的灼热,似要将她焚烧起来般。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长得俊美耐看,再加上那一双即迷人又会放电的眼睛,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如果不是她心如止水,恐怕一定会沧陷在他帅气的外表下。
正当她失神之际,却听寒泽予满是磁性的嗓音散慢地道:“方才本王帮了你,你该如何回报?”
洛子依不敢抬眸再看他,而是随口应道:“愿者上钩,我并未开口要求你帮,是你自愿的……”
她话音刚落,寒泽予便猛地伸出手臂朝她拉来,洛子依大惊,侧身一闪,躲了开,然寒泽予并不作罢,再次出招。论武功,洛子依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这马车内空间狭小,所以不到五招,洛子依便被寒泽予钳制在了怀中。
“做什么,放开我!”虽然他的怀抱并不让她讨厌,甚至还有些温暖,但是洛子依却不想与他靠得太近。然她越是挣扎,寒泽予便搂得越紧,全然不给她可以逃脱的机会。
直到她妥协般不再动弹,寒泽予才微微松了些力道,幽深的黑眸紧紧地凝视着她通红的小脸,想起她方才撒娇的小女人一面,邪佞地笑道:“本王在想,方才那一面的你,可是掩藏在你冷漠外表下,真实的你?”
他的话,说到了她的痛楚。试问哪个女人不希望可以被人疼爱,被人呵护,在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有个心疼自己的男人让自己撒娇。褪去一切犀利的伪装,她终究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可是,不管前世亦或是今生,她都过不了普通女人的生活……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然她却坚信着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一直让她支撑到现在。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好像是陷入了沉思,寒泽予冷声道:“怎么不说话?”
洛子依回过神,抬眸投入他的眼中,看着他幽黑瞳孔中无底的漩涡,淡声应道:“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我!”
不管是冷漠犀利,还是撒娇卖萌,就算有时是为了生存而伪装,那也都是她自己。
寒泽予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拥着她,这个问题,可能他根本没有资格去问她,因为有时候,他也弄不清自己真实的一面。墨飞扬总是说,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只有南锦,所以曾经他问南锦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南锦却说:“王爷,你始终是你自己。”
他的回答,和洛子依的话,如出一辙。
马车缓缓地朝王府驶去,两人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是默默地依偎在一起,气氛诡异极了。洛子依屏气凝息,能清楚地聆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也能感觉到他那双满是厚茧的手上传来的温度。
她这次没有像小野猫似的使用蛮力,而是轻轻掰开他的手,离开他的怀抱,坐到了一边,而寒泽予,竟然也没阻止,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突然,洛子依只觉得胸口一闷,强烈的痛感没有预兆的蔓延至全身,刹那间,她绝色的容颜变得煞白,樱红的双唇也失了颜色,紧紧地抿在一起。
心知这痛感是因何而来,洛子依慌忙掏出怀中的瓷瓶,可是打开一看,里面早已没有药丸!
察觉到她的异样,寒泽予轻蹙剑眉,凛声问:“怎么了?”
洛子依痛得说不出话来,全身的血脉都像是被针扎着般,痛得无法呼吸,细密的汗珠涔满她白皙的额头,可她却紧咬着牙,一声也没哼,只是用手,紧捂着胸口。
“告诉本王,怎么了?”见她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寒泽予整颗心猛然下沉,迅速将她拉入怀中,看到她那张刹白的小脸,他顿时惊住了!
来不及多加思考,寒泽予立刻把手掌放于她的背上,将内力注入到她体内,并厉声大喝:“飞扬,速回王府!”
外面的墨飞扬不知发生何事,但还是得了命令,让车夫立刻加快了车速。
此时的洛子依已被那剧烈的疼痛吞噬了意识,昏迷之时,她仿佛感觉到有一股十分舒服的暖流,由后背渗入她的身体里,减缓了那刺骨的痛……
夜,很静,很沉。
繁星似一颗颗璀璨夺目的钻石,点缀着那深邃而湛蓝的夜空,一轮圆月由乌云里钻出来,清凉如水的月华为深蓝的星空蒙上了一层薄纱,使得夜空更加幽静深沉。
云熙院里的栀子花在晚风的吹拂下轻颤着,淡郁的馨香由缕花雕空的小轩窗拂进了屋内,和香檀里散发出的缭绕熏香融为了一体。寒泽予冷峻的脸上满是阴沉,深邃黝黑的双眼一直盯着銮床上昏迷的洛子依,而南锦,则坐在旁边替她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