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再次翩然而至,今夜似乎与无数个夜晚没有什么区别。阿绿服侍丹夏沐浴后便离开寝室,平常这个时辰,丹夏会随便找本民间小本翻翻。过不了多久,北夜灏便该回来了。
可今天不知为什么,丹夏无论看什么都觉得心中烦闷。手中虽握着民间小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人在心烦的时候便觉得度日如年,于是等待的过程变得痛苦。
不知北夜灏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到了往日早己回转的时辰,却久久不见他的身影。丹夏的眼神向门的方向看了足足百次,虽然不想承认,可她确实在担心他。
她没听到任何风吹草动,料想朝堂之上应该是一派平静。
太子党继续大力拉拢朝臣,锦王党依旧混水摸鱼,轩王党依旧风平浪静……这个时候,北夜灏会被什么事情绊住脚呢。不由得,上官嫣冉的名字便窜入脑海。
这么多天以来,她尽量回避这个名字,想起这个名字,她便不得不想起那是北夜灏的心上人。为了她,北夜灏曾出口说出‘杀’字。女人便是这样,明明不确定的事情,但是想上三遍,也便成了事实。
丹夏烦躁一晚的心因为这个‘事实’而变得一片苍凉。连带着心房闷生生的疼着……
不知等了多久,熟悉的脚步声终于在门外扬起,那小小的声音像颗巨石,在丹夏心头瞬间激起千层波浪。
吱呀……
房门开启,明明担心他许久,可想到整个晚上,他可能都陪在上官嫣冉身边,丹夏便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当男人迈步进来之时,丹夏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躲避毫无用处,她应该迎难而上,哪怕事实伤人,但逃避终不是办法。
可是,她胆怯了。她竟然害怕面对那个事实……
男人似乎也与往日不同,没有直接走向丹夏,反而坐到桌旁,久久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丹夏终于苦笑,在耐力比赛上宣告投降。
大大的眼睛缓缓掀开,圆圆的眸子,没有丝毫睡意。当她看向北夜灏之时,正迎上男人阴暗不明的注视。男人的眸子很冷,幽暗如潭,似乎还有诸多丹夏不明的深意。
本能的,丹夏躲闪着男人这样的眼神。“丹夏,你有什么事要对本王说吗?”
丹夏摇摇头。一脸的疑惑……见丹夏这个样子,北夜灏淡淡一哼。漂亮的唇角勾成淡淡嘲讽的弧度。“没有吗?”
丹夏再次点点头。心中疑惑更甚,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男人这样问?可她又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需要与他言明。难道今晚上官嫣冉与他为难了,他将满腹心火转嫁到她身上。
这样一想,丹夏的俏脸一沉。
“王爷有话请直言,丹夏愚钝,实在不明王爷的意思?”
“愚钝?你在说本王吗?”
“不敢。”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丹夏己没了刚刚那份怒意,她是真的在担心北夜灏。这男人许久不这样阴阳怪气了,突然这样,丹夏觉得满腹狐疑。
“不敢!哈……姬丹夏,本王终于看清了。本王确实是傻。本王以为这般真心待你,你就算心是石头的,也早晚会被捂热,可最终……本王终于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本王的一厢情愿。你是姬丹夏,你始终记得自己是姬丹夏,而本王,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男人的声音初时柔,说到最后,竟然嘶哑得不成调子。这吓到了丹夏,与北夜灏认识许久,她从未见过北夜灏这般失态。“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对于丹夏焦急的追问,北夜灏只是冷冷一笑。便将视线调向窗外。
丹夏身子僵硬的抱臂坐在床边。此时的北夜灏,全身充满生人勿近之气。丹夏即使有心上前相询,也在北夜灏冰冷的表情下,将上前的意图收回。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何要承受他这般肆意的怒意。这样一想,丹夏亦将视线调向它处……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终于被北夜灏一声轻叹打破。
丹夏的目光陡然移回,正对上男人冷且深的注视。这样的眼神太过陌生,丹夏心头的疑惑更甚……便在这时,男人再次启口。“丹夏,以前发生的事情本王可以不追究……只要你……给本王生个孩子。”
一瞬间,世界似乎成了死的。
好半晌,丹夏才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孩子?”
北夜灏冷冷的点头。丹夏的神情由初闻的震惊到现在的惊恐。“不……”在北夜灏黝黑的目光中,丹夏本能的摇头拒绝。她不要,她不想被孩子套住。如果真的为他生了孩子,丹夏简直不敢想自己如何还能再离开。何况,她的孩子又算什么?未来,他会有很多女人,那些女人都会心甘情愿的为他生孩子。
那她的孩子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此时的丹夏,己经不仅仅的惊恐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恐惧,一股对未来的绝望般的恐惧。
这份恐惧便从丹夏的瞳孔中毫不保留的释放出来。以至北夜灏的眸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暗……最终,男人一声冷冷的嗤笑。缓缓起身,挺拔的身子在丹夏泛着恐惧的注视中,直立,仿佛暗夜中一块坚不可催的巨石,连夜都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你竟然敢私下去找林凤举,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你竟然不想生本王的孩子,你不知道本王的子嗣,寻常女人即便想要,本王也不会允许。可你竟然想方设法的不要。
姬丹夏,本王真是看错了你,原以为你虽有几分心计,却终究不会做那些女人才会做的龌龊事,不想……好,既然本王的宠,本王的怜你皆不屑。那从今天开始,本王便收回对你的宠,对你的怜。从现在开始,你只是本王的侍妾。本王的命令你若不尊,家法伺候。如果你敢伤了本王的种……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最后一句话,他用了我字,加强语气。
似乎丹夏的肚子里真的己经怀了他的种。这样的语气,带着惨人的冷意。丹夏身子僵硬的几乎成了棍子。好半晌,她才理解北夜灏的意思。
“北夜灏,求你……”在男人这般疯癫的话语中,丹夏终于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