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用手拭去唇角的血痕,看着女人远去的方向。向来平静的眼底有一丝温情划过。片刻后,恢复往日那冰冷的样子。
身子一纵,消失在夜色中。
戏,即将上演……
***
北夜灏的卧房中,丹夏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胸口的伤己被处理过。但依旧有丝丝血红浸出。才新换的中衣上很快再次被染红。北夜灏立在床侧,看着床上毫无知觉的丹夏。脸上一派平静,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眼底有淡淡的血红翻转。
林凤举说,夜色的那一剑,离丹夏心房只差寸许。如果再偏一丝,丹夏当场便会气绝。而且,那剑刺的颇深。伤了肺腑。可见最后那下,女人是下了狠力的。
她是真的想……想死,想离他而去。
即使气她,他也舍不得要了她的性命,昨夜是他与雪晴约定见面的日子。夜色早己吩咐暗卫后撤,整个墓雪阁除了他与夜色,便再无他人,所以她才能一路走到这里。
他吩咐过暗卫不用拦她。也许暗卫远远见了她,便没有理会。以至她轻意的走到他的书房。如果平日暗卫在,会提前禀告他,可暗卫没在。他也没想到她会来。
她进府几个月了,从没主动找过他。
他没想到,她竟然来了,还来的那样巧,他瞬间反应过来。第一个映上心头的想法便是。她来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当时雪晴在侧,一路走来,她帮他良多。他不能让雪晴在他府上出事。更不能让雪晴的身份受到威胁。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不能放姬丹夏离开,可当夜色的剑直直刺出。
当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他。而夜色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刺进她的身体。
那一刻,他心剧疼。
不管发生了什么。哪怕姬丹夏来此真的有什么目的,可他舍不得她死。尤其是当她颤抖着指向地面。那里参汤热气氤氲。她的眼中,有泪,有伤,有疼,有悲。那一刻,他头疼欲裂。
身侧,雪晴声音冷清。在提醒他大事为重,他知道她说的对。
记得很小的时候,他的母妃便教过他。女色惑人。万不能沉迷。他抬眼,正对上她眼底的冰冷。心一拧。他冷冷一个死字迸出。说出那个字的时候,他己将功夫凝于掌上。夜色与他主仆多年,自然能分清他这个死字何意。
就算夜色没能理解。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出手,将夜色击飞。
可,他没想到,夜色还未动。她却自己撞上夜色的剑。那一撞。拼就魂飞魄散。那一撞,她宁愿与他生死永隔。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如何出手的。只知道等自己反应过来。
夜色己被他一掌打飞。屏风旁,雪晴一脸苍白。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指控。他无心应对。手上软锦的身子让他几欲发狂,强忍着既然爆发的疯狂。他淡声吩咐雪晴离开,他告诉她,不会让丹夏威胁到她。
其实,他不知道,如果丹夏真的威胁到了她,他是否真的舍得她死。就算现在这样,每每回想她含泪泣血,断续的说不要他的那句话。他心头都会窜起疯狂飓风。如果她离开,她离开,他恨不得毁了这天,灭了这地。
看着床上那抹无知无觉的小小身影。被玄色锦被包裹的她,显得那样娇小柔弱。便是这样的小小身影。却义无反顾的撞向那锋利的剑端锋。她是恨极了,痛极了吧。
因为,他说:死……
她便真的成全他。可她是否知道,那个死字出口。痛的不止是她的心。
***
丹夏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再次骗了她,什么独宠,什么为她拒婚。原来,一切不过是戏。她是个傻子,被他一再的蒙在谷里。到最后,竟然换来一个淡淡的死字。
这让她的情,何以堪。
心里遍布颓废。似乎有个浅浅的声音在唤她夏儿。丹夏,望你一世欢颜,多么讽刺。
这样一想,丹夏心一痛,神智再次沉入黑暗。
与此同时。北夜灏的卧房。丹夏刚刚气息虽浅,但还是能听到她淡淡的呼吸声音,可突然间。丹夏一声痛呼,北夜灏焦急查看。却发现,女人呼吸骤停。
那一刻,天崩地裂不过如此。“姬丹夏,上天入地,你休想逃离。”
下一刻,男人似乎含着毁灭一切的戾气。贴上丹夏的唇。明明眸子里一片风暴,可动作却异常温柔。续命的内力夹杂着温热的呼吸,渡入丹夏口中。
这一刻,不求天长,只求这一秒钟绵长,生命之花不凋。
***
我本是仙,却被你渡成了魔,生与死的距离,爱与怨的枷锁。逃不开,挣不脱的是宿命。放不下,忘不掉的是殇情。如果可以,我宁愿归去……
可有的时候,离去亦是一种奢侈,至少对丹夏来说,想死,比活还要难。
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玄色床幔。“公主,您醒了。”见丹夏睁眼,阿绿喜极而泣。“阿绿。”丹夏声音嘶哑断续的唤着阿绿的名字。
“公主,您整整睡了七天,好在老天有眼,公主终于醒了,林公子说,公主只要醒来,这条命,便算保住了。”
“这是哪里?”脑袋还有些晕。丹夏锤了锤头,将最疑惑的问出了口。
“这里是王府的寝室。”“阿绿,我想回绛雪园。”他的寝室。不,她不要呆在这里,一秒钟也不要。多呆一秒,心中窒息的感觉便多一分。她永远也不能忘记,他凉薄的笑,他微冷的眼,还有那淡淡的一个死字。
这里是她的梦魇。一激动,丹夏伤口便一阵剧痛。急促的咳声夹杂着丹夏重重的喘息,阿绿登时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应对。“你要做什么?”便在这时。一抹紫色身影飘然而入。如果丹夏仔细看,便会发现。这抹紫色身影虽然依旧飘然,依旧夺人眼球。可那眼底带着淡淡的焦灼,那平日优雅的步子显得有几分急迫。
“王爷,夫人才醒。却吵着要回绛雪园。”阿绿无耐的道,见北夜灏走向床榻,识时务的轻步退出房间,还不记把房门带好。
丹夏见北夜灏进屋,索性再次闭上了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一心只想着离开的她没有注意到阿绿对她称呼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