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阿绿的梦
妇人之仁？在说她吗？
或许吧，或许他更欣赏上官嫣冉与林柔依那种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泯灭良知。可如果她变成那样的人，她还是她吗……
“随你怎么说，我就是这样，你若不喜，大不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明天一早，我便带阿绿离开这里。”如他所说，她妇人之仁，所以她没办法下手伤杀，而郝连城……她会杀他。在北夜灏取胜之后。而那与北夜灏再无关系，是她自己的事。
她终于看清了一件事，那便是她与北夜灏根本不是同类人。他是狼，而她看着有几分狼相，可内里终究是只锦羊。羊入狼口，最终的结局只有尸骨无存。
“离开……你既然来了，朕便没打算再放开你。”他是皇帝，如果不择手段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他不介意不择手段。
他己放开了她，这一次，是她来招惹了他。那便不要怪他出手。北夜灏恨恨的想着。
不放？他说不放便能不放吗？丹夏不再应他，眼睛慢慢闭上，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声惨叫，随后是男人满口污言秽语的谩骂声音。
那惨叫声转瞬即失，可丹夏听出来了，那是阿绿的声音。
阿绿……丹夏迅速起身，便要不顾一切冲出来。只见北夜灏冷着一张俊脸，手一扬，丹夏再次身子一僵，随后软软倒地，这一次，男人没有接住她，任由她倒向冰冷的地面。
“姬丹夏，朕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件事，包括你……”耳边响起他冰冷平淡的声音。那声音越飘越远，似乎从天外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渐渐安静下来。地上很凉，凉得透心。此时的她就好像身处冰天雪地。这时，北夜灏终于动了，他走向丹夏，缓缓屈下身子，将她抱起，再次放到床上，随后，他和衣躺在丹夏身旁，大手一捞，将丹夏拥进怀里。
“乖，睡会吧。明天会是个难忘的日子。”自始至终，他再没有解开她的穴道。
说完这句话，屋中再没有声音，丹夏知道，他没有睡。明明应该是世上最亲密的二人，此时，心却隔着海。暖意缓缓传来，渐渐驱走了她身子的寒，可心，却冰冷。
北夜灏，聪明如你，怎会不知我们二人再也回不到曾经，可为何还要做出这么温柔的举动。你难道不知，有的时候，温柔亦是利刃，直割得人体无完肤……
***
不知什么时候，丹夏终因疲累，缓缓闭上眼睛，这个时候，男人的眸子缓缓睁开，他看着丹夏，看的很认真。黑夜丝毫不能影响他的视线。
他看着面前熟悉的俏脸，她虽美，却并非世上难寻。
她风华无双，却并非世上独一无二。这样一个女人，虽然倾国倾城，但他若想寻，比她美的亦能寻到。可自从有了她，为何世上万千女人似乎一夕间失了味道。
哪怕面对比她美的女人，他也觉得索然无味。
不是真的想为她守身如玉，可自从拥有了她，他再未碰过别的女人。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如果那些女人尝起来如无味的白水，他不会勉强自己享用。
他虽薄情却不笨，他自己入了情障，却无力挣脱。他曾试过对她放手，可那之后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如身置炼狱。
他甚至想过，如果未来都没有她，那他即使权倾天下又如何，终究少了几分味道。
可与他在一起，她没过过几天幸福日子。不是受伤便是濒死。
如果离开他，她会幸福。他便当一次好人，成全她。一生仅一次的成全。
这一次，是她先招惹的他，是她主动送上门来。那他为何还要放手。不，他坚决不再放手，哪怕秋寒月再次与他相争，他也不会放手。
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实在太少。她，他要牢牢握在手中。哪怕她怨她恨她……他的手放在她背后穴位上，只有他狠下心来，只一下，她那几招三角猫功夫便会被他废去。他踌躇片刻，还是将手掌缓缓移到她的腰侧。不是不想，而是终究见不得她疼……是秋寒月教她的吗？那个男人，教丹夏功夫有何目的？莫不是想让丹夏再次从他手中走脱？
罢了，她那几招功夫，对付他还差得甚远。却足以自保。便让她留着吧。
怀中的娇躯让他觉得安心。抱着她，哪怕知道叛军己近在咫尺，他还是缓缓坠入梦乡……
多少天来，他第一次做了美梦。一个有她的旖旎美梦。
***
丹夏被一阵莫名的心悸吵醒。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然后突然回想起昨夜之事。忽啦一下，将锦被掀起。随便抓起一件袍子披上，便冲出了房间。
站在隔壁房门前，她却胆怯了。她要怎么安慰阿绿，她要怎么做才能让阿绿忘记这一夜。她要怎么做？正在这时，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脸惨淡的阿绿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发丝凌乱，唇角还有干涸的血痕……
“阿绿……”丹夏呐呐的开口。觉得眼睛生生的疼。
阿绿点点头，嘴角艰难的扯了扯。“小姐，阿绿……没事。”
“阿绿……”有什么东西积在心头，丹夏声音哽咽……
“小姐，真的没事。一切都是阿绿自愿的，小姐不要生陛下的气。”阿绿的声音有些颤抖，可她还是努力站直身子，努力让自己的樱唇勾勒出浅笑的弧度，她不知道，这样的她，让丹夏看了，更觉得心如刀绞。
“阿绿，我会杀了郝连城。早晚会杀了他。”丹夏声音坚定的咬着贝齿说道。
“好，阿绿相信小姐。”贞节对于她固然重要，可如果用贞节可以换来小姐的安然，她甘之如饴……她终于理解阿碧为何甘心赴死。原来一个人在心里敬畏另一个人的时候，真的能为她做任何事的。阿碧能为小姐舍命，她为何不能为小姐舍去贞节。
贞节可以让她心安理得的嫁一个平凡人，一辈子相夫教子。可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虽懦弱，却并不向往那种平淡无味的日子。
不知是不是被小姐带坏了，她竟然向往小姐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心里的一生一世……却永远也不会看她一眼。她时常做梦，梦到苑国破宫那日，宫中的姐妹被离国将士瓜分。惨叫声，哀嚎声响成一团。就在那几个离国人将魔爪伸向她与阿碧时。
他，从天而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