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琉璃宫。
自丹夏被送回自己寝宫后,琉璃宫便一直被恐惧压抑着。公主微服出宫。二十名暗卫随行,最终,暗卫死伤过半...公主虽被不声不响的送回,却满身掩饰不了的伤痕……
苑帝大怒,下令将保护丹夏的暗卫全斩了,他们没死在花满楼,最终却死在苑帝手上。阿绿与阿碧夜衣不解带的守在丹夏身边。见丹夏动了动。阿碧赶忙扬声道:“陛下,公主似乎要醒了。”
苑帝闻言,挥了挥手。阿碧阿绿乖觉的退下。
苑帝缓缓走到丹夏榻旁。动作温柔的落坐。丹夏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苑帝沉痛的眼睛。“父皇。”不由得,一声哽咽。苑帝赶忙将丹夏拥进怀里。“夏儿,不哭,一切有父皇。”这声一切有父皇,让丹夏的眼泪掉的更凶了,从小到大,她便与父母不亲,后来更是一人独自生活,这种亲情的缺失,让她性格越来越坚毅,可她毕竟是个女孩,也想有一天,扑进父母怀中。哭出自己的委屈。
来到这里后。苑帝对她的宠爱,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再加上发生这种事情,让她只想找个臂弯,好好痛哭一场。“乖,没事。不管发生什么,夏儿都是苑国最尊贵的公主,父皇不会让夏儿委屈的……”
丹夏沉默不语。只一个劲的缩在苑帝怀里,一双眼睛泛着红红的血丝……
这一夜,无双城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第二天,人们发现曾经辉煌的花满楼,被一旨封条查封,紧接着,官府贴出告示。上言,花满楼首脑通敌叛国,下令全国缉拿。
琉璃宫偏殿,阿绿,阿碧颤抖着缩成一团,看着沉默品茶的苑帝。阿碧抖着胆子求饶:“陛下,奴婢用性命发誓。如果奴婢多半句嘴,就让奴婢死无葬身之地……”
“奴婢也是,求陛下开恩。”阿绿附和。
公主被辱。这是何等大事。但凡知情者,都被苑帝毫不犹豫的诛杀。苑帝缓缓放下茶杯。最终冷冷一笑。“我只相信死人。”淡淡说完,小安子招乎着侍卫,架起阿绿阿碧就往外走。便在这时。轻飘飘的声音由门外传来。“父皇,手下留情。”
市井只知道,一夜过后。名动无双的花满楼化为泡影,却不知道,这一夜,苑国皇宫由上到下,死了数百人。琉璃宫的奴才,除了贴身伺候丹夏的阿碧,阿绿,全部换成了新人。
丹夏半躺着。苑帝一脸温柔的坐在丹夏床畔。“夏儿,再过半个月,你就要出嫁了,好好静心调养。”
“父皇。”丹夏张了张口,最终在苑帝自责沉恸的眼神中。没有再说什么。只乖乖点了点头。“好,女儿一切听父皇的。”
“这才乖。”苑帝脸上再次挂起浅笑。抚着丹夏的长发。一脸欣慰的道。
“陛下,叶昊公子求见。叶公子说为公主绘了一幅玉像,请公主赏脸鉴赏。”小安子的声音在殿外扬起。苑帝眉头又是一拧。“叶昊,他来做什么。不见……”苑帝正要下令,丹夏软软的声音扬起:“父皇,我想见见他。”
“夏儿,你……”
“父皇,这是瞒不了的。父皇放心,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乖乖当我的驸马,不会丢了皇族面子。”丹夏以为苑帝怕叶昊知道这件事后。会对苑国国体有损。不由得开口保证。
“夏儿,父皇不是这个意思。你若想见,便见吧。小安子,传旨,公主身子不适。着叶昊来公主寝宫觐见。”小安子迅速领命而去。
“夏儿,不管发生什么,有父皇在。那叶昊若敬酒不吃,父皇便赏他罚酒一杯。”苑帝叮嘱再三,才依依不舍的离去。若不是丹夏强硬的表示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苑帝很愿意越俎代庖的。“主子,四周遍布隐卫。”今天陪叶昊出来的是林凤举,夜色昨天己与丹夏照面,暂时不方便现身。林凤举便代其护在叶昊身边。
林凤举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并且长的圆脸圆眸,很招人喜欢。叶昊轻轻恩了一声,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这大苑皇宫不布满隐卫才奇怪。
“主子放心,这些隐卫功夫一般……”叶昊露在银面罩外的眸子微微一沉,林凤举乖觉的闭上嘴。他这个主子,真的让他又敬又怕,又忍不住想靠近些。他很小的时候便被父母遗弃,一个老叫花收留了他。他便跟着老叫花要饭,直到十岁那一年。一个穿着紫貂披风的少年踏着风雪而来。
那时,老叫花重病。躺在破庙里等他。而他,在那样连狗都不愿意出门的大雪中。没要到一口吃的。他甚至想,如果再要不到吃的,他便割自己的肉去煲汤,就骗老叫花说逮了只老鼠,就在他绝望的以为世界抛弃了他之时,一只烧鸡,带着浓郁的肉香,递到他面前。
他穿着最华贵的紫貂披风。半张脸罩在银面下,他的声音平静的仿佛在说天气。“吃,吃完后。你的命便是我的。代价是……以后每天一只烧鸡。”于是,他被‘拐’了。往事不堪回首啊,看着面前看似一身瀛弱,实则功夫强的没边的男人,林凤举灵动的睫毛耸了耸,随后,啪的一声,一片草叶不偏不倚覆在他口上,险此打落他满口牙,林凤举不由得苦笑。主子真是手眼通天,让人防不胜防啊。
琉璃宫……
这琉璃宫在苑国皇宫建筑群中。豪华度只低于皇帝与皇后的寝宫。远远看去,暗金的琉璃瓦反射着澄亮刺目的强光。在宫人的带领下,叶昊脚步缓缓迈进琉璃宫大门。
阿碧早在寝宫外迎接,见到叶昊主仆二人赶忙迎上前来。“驸马请稍候,奴婢先去禀明公主。”
“劳烦姑娘。”叶昊的动作礼貌而优雅,阿碧俏脸一红,小跑着进了内殿。
“主子,这位公主架子真大。”林凤举嘀咕。对于林凤举的话,叶昊连搭理都嫌多余,这小子自从被他带回来后。话便多的似永远说不完,好在脑子聪慧,习得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今天带他入宫。他自有他的考量。片刻后。一个淡绿衣裙的宫女缓步走出。
“公主有请驸马寝宫相见。”
“有劳姑娘。”在世人面前,叶昊的优雅天下无双。
“公主,驸马带到。”阿碧的声音在门外扬起。
“公主,驸马带到。”阿碧的声音在门外扬起。丹夏敛起神游的魂思,缓缓直起身来。“有请。”公主内室,林凤举不方便进去,便留在门外,出言逗着脸绷得紧紧的阿绿……
内殿。
“小人叶昊,参见公主。”
层层床幔下,丹夏的脸白的像鬼。她眼看着那个自己挑选的‘丈夫’规矩的一步步走向她,没有她的允许,他甚至自始至终没有抬头。而他的声音,一如即往的淡淡的。
脑中似乎闪过什么,快的丹夏没有抓住。“叶昊,圣旨己下,你我己是未婚夫妻,不必如此拘礼,抬起头来。”
叶昊乖乖抬头。当看到丹夏的样子时。一脸震惊的样子。“公主,可是病了。”此时的丹夏,样子憔悴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先不说脸白的像鬼,便是唇角的伤。耳后,颈上青紫的痕迹,也能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发生了什么。丹夏没有遮挡,也没必要遮挡。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他们之间的婚约,完全是她利用了他。在这方面,她是理亏的。如果再拖着这么个残破的身子嫁他。说实话,丹夏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个坎。她刚才对苑帝说,她有办法让叶昊就范,其实,只是宽慰苑帝罢了。
她不会强迫叶昊娶她,就像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为她而死那般...这小小的坚持,在别人眼中,或许很愚蠢吧。可这是她唯一能固守的东西了。
他如果依然愿意。她会感激他,他如果不愿,她也不会勉强。毕竟在古代。一个女人如果失身于丈夫以外的男人。那女人就算浸了猪笼,也只能自认倒霉。
可他的样子?
“病?你看我的样子,像病了吗?”叶昊盯着丹夏看了半晌,最后还是诚实的点点头。“公主的样子的确像病了。脸白无色,目中无神。不是病了,是什么?”
“叶昊,你我即将是夫妻了,所以我不想隐瞒你什么。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你若不在意,我们的婚期不变,你若不愿,我会禀明父皇,父皇不会为难你……”丹夏平静的诉说着。
想了一夜,她终于想通,不管发生什么。都比再死一次要强上百倍。不就是失了身吗。这在现代,是件司空见惯的事情。那她便当自己被疯狗咬了一下。
伤口虽然痛,可终究会痊愈……
叶昊不明就理的看向丹夏。虽然半张银面罩住了他大半的脸,可丹夏还是能感觉出他的脸上,此时一定挂满疑惑。看着叶昊看向她,毫不掩饰的清亮眼神。丹夏的心情竟然奇迹般的好了些。
他不明白吗?
“叶昊。你不明白我说了什么吗?”叶昊点点头。模样是老实乖巧的。“我……”丹夏刚想开口解释。叶昊己然开口:“公主,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叶昊都不在意。因为,只有公主懂叶昊。懂叶昊的画。”少年的脸似乎红了。看向丹夏的眼神似乎也带了那么一小蔟火。“不在意……”丹夏重复着。真的能不在意吗?
“是的,不在意。师傅自小教导叶昊。观人观心,至于皮相之流,只是最为肤浅的表相。叶昊从不看中。叶昊来无双城之前,原本只抱着应付的心态,可在胭脂阁。公主的眼神,让叶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画,竟然仿佛真的有了灵魂。公主,这一生,叶昊定不负公主。”
丹夏看向离自己几步远的少年,应该是少年吧。连她这样明显的暗示都不明白。他越是这样,丹夏越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他。选他为驸马,本就存了利用的心思。现在……
“叶昊,我会好好待你……”哪怕不爱,也会好好待你。以此弥补对你的亏欠。
“谢公主给叶昊机会,让叶昊能与公主相伴。”叶昊附身行礼。只是,此时的眸中光亮,再不是刚刚那幅懵懂无知样子,而是像狼,闪烁着熠熠暗光,只是,一抹疑惑同时亦划过心头。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说出来?那么毫不掩饰的说出来。难道,她不怕他真的反悔,以至名声一落千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