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欧阳又想了想道:“既然这一次你要做事,那么就多拿一份去吧。”
王老三道:“是。”
欧阳面对飞龙道:“老二,你拿出来吧。”
“哦。”那飞龙慢吞吞的将手放到怀里,再慢吞吞的取出一个青色小包袱,之后再用更慢十倍的速度去解那包袱上的结。
“我真是受不了。”那小茵娘苦笑道:“你每年都这样,要给钱简直就是杀你的头一般......拖拖拉拉比女人还麻烦,让我来......”她说着就要去抢那包袱,可飞龙这时倒动作快了,一把将包袱收回了怀里,眼巴巴的望着欧阳。
“老四。”欧阳阻止道:“这毕竟是老二一年的辛苦,我们该尊重他。”
“是。”小茵娘这才收回来手。
飞龙那包袱上打了三个结,他解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解开来,每解开一个结,就如同在他身上刮下一层皮来,三个结打开,他整个人已经虚脱了,满身的大汗,他将那包袱往桌子中央一推,自己的脑袋却别了过去,不愿意再看。
包袱打开,白雪第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是银票,最上面一张就是一百两的,看那厚厚的一刀刀排着,恐怕有上百万两,白雪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并不是爱慕金钱之徒,可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银票,还是觉得有些晃眼。
“怎么才这么点?”小茵娘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这数目不对,比往年的少了起码一层左右。
那飞龙苦笑道:“今年我的收成不好,本想趁着余歌去打苗域,乱个三五年的,发一笔战争财,可哪里知道她三十万大军一到,苗域已经土崩瓦解了,所以勉勉强强就赚了这么一点。”
飞龙一年之内,就有一百万两银子的进帐,还说收成不好。
白雪虽也知道这些人奇异,也没想到是这么的厉害,看来那金山银海的称号,他也能参和一脚了。
欧阳也道:“一百万两银子,好吧,我拿二十万,老三要十万,其余的让老四带回去给主子。”
“这...”王老三担忧道:“老大,你才拿二十万,这点银子到了哪里怎么够用?要不我这里再匀五万,主子那里再匀五万给你吧。”
“不行!”欧阳否定道:“老三,你手下要吃饭,况且最近可能会出大事,要点银子给人安家,主子的份额更是万万不能少,就这么定了吧。”
“好。”众人只能将银子分了,那小茵娘低声抱怨道:“也不知有些人有没有中饱私囊......”
“小茵娘?你这话什么意思?!”飞龙急的一脸肥肉乱抖,道:“不要以为你总是待在主子身边,就能乱冤枉人,现在这年头,银子是那么好赚的吗?”
“好了,不要说了。”欧阳叹了口气,道:“飞龙也难的,他既要正大光明的做生意,自己又不能露于人前,大家也要体谅他的难处。”
飞龙见欧阳为自己说话,得意道:“这才是老大的气量嘛。”
欧阳并不再理他,他小心的将银子贴身藏好,又从里面取出一个四方形的包袱,道:“我这里也有个包袱,要老四亲手交给主子。”
小茵娘接过那包袱,奇道:“哦?这里面是什么哇?”
欧阳目光闪动,一字一顿道:“是我多年来忍辱负重下的成果。”
“啊?”小茵娘只觉得这包袱沉甸甸的,她失声道:“这难道就是名单?”
欧阳冷声道:“不错,这就是南国五品以上有实权的所有官员名单,以及身家私隐,为人品性,包括他们之间的派属关系等等......”
“这份东西......”小茵娘捧着那包袱,喃喃道:“这份东西主子可是盼了很多年了,没想到终于,终于做好了。老大,这些年,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一个!”
欧阳道:“只要对主子有用,我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是愿意的!”
众人齐声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白雪暗暗心惊,他先前见飞龙能一年获利百万,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这欧阳更是厉害,竟能搞到南国朝廷官员的私隐资料,单凭这份本事,已经是举世无双了。这个主子这般厉害,手底下的人已经如此了得了,她自己又会是什么人呢?
“啊,对了。”白雪忽然明白过来,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欧阳要自己阉割了,原来他是要混入南国皇宫做太监,也只有皇帝的太监,才有可能弄得到这么多官员的资料,想到这里,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全都是冷汗,此人竟能为了这份资料,不惜放弃做一个男人的尊严,卑微到去做一个太监,白雪也不禁为这等忍耐和狠辣所折服。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被我白雪给看到,既然我看到了,那么他这些年的辛苦,注定是要白费了。”
众人见诸事差不多已经完结,才又坐下来,喝上一杯,这些人原来都是生死交托的兄弟,可因为种种原因,这些年的分开,竟然互相之间生了嫌隙,此时就算坐在了一起喝酒,也是酒肉穿肠过,滋味百般生,到底如何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白雪望着他们,何曾不是想到了自己,当年阳春白雪和余歌三人也算是横行一时,风头无两,如今又落得怎么样的下场,相见只是仇人,世事无常,实在难料。
等酒过三巡,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也渐渐的来了。
那小茵娘首先受不住了,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蛇腰,才缓缓欠身道:“诸位兄弟,我还要回去伺候主子,就不能再喝了。”
“这么快?”王老三正喝高兴,他红着脖子嚷嚷道:“咱们这么久没见,今天不喝个痛快,大醉淋漓岂能作罢?”
“咯咯咯......”小茵娘掩嘴娇笑道:“我可没你那么好命,要知道你当了地痞流氓,这一醉就三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不搭理,我可不成,我在主子身边,要时时小心,不能误事了,再说了,这天色也暗了,再过会儿,要伺候主子更衣入寝了。”
“这才多久,主子就要入寝了?”欧阳喃喃道:“她那病......还好吗?”
“她那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在身上。”小茵娘指指自己的心窝,叹息道:“在这里。”
飞龙目露奇怪神采,问道:“这些年主子还念着那个人?”
“不许胡说。”欧阳喝叱道:“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飞龙冷笑道:“我们都不是第一天跟主子,这些事情谁不知道,何必这样忌讳……”
他话还未说完,那欧阳怒吼一声,忽然一个虎扑,已将这条飞龙紧紧的踩在自己脚下,右手二指如血红的铁钩,咬在咽喉上。
“这手?发功后竟然是血红色的。”白雪一惊,看到这等武功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我警告你,只要你再胡说八道半句!我便这就灭了你!”欧阳脸如重冰,一字一顿道:“我说的出,做得到!”
杀气,这欧阳身上的杀气腾腾,血腥择人而嗜,即使白雪离了这般远,也感到一阵阵凌厉的杀气割的他面门欲裂,这简直不比那东瀛一刀的杀气弱小。
“我……”这飞龙也是见过大风浪之人,不过他更知道欧阳的厉害,真的不敢再多说了。
白雪也终于肯定了,他肯定这欧阳原名唤作欧阳千杀,成名于二十几年前,此人平生只有一个爱好:就是杀人,他原来名叫欧阳杀,当杀了第一个人后,改为欧阳一杀,杀足十人后改为欧阳十杀,杀足百人便自称欧阳百杀,等到他绝迹江湖之前,名字已经是欧阳千杀。
当一个人已经杀过千余人后,再从他口中说出的死亡威胁,只怕没人会不当真。
白雪喃喃道:“江湖传说他去向成迷,原来他去做了太监,大隐隐于朝,难怪没有人找的到他。”
“老大……”飞龙知道这次欧阳动了真怒,只要那夺命手指一钩,不管是不是兄弟,那都是个死字。
欧阳饿狼般的死盯着飞龙良久,才终于放开他,冷声道:“若是当年的我,你已经死了。”
“是。”飞龙再也不敢多言,一言不发爬起来,像他这种人,也只有欧阳这种杀人如麻的恶人才镇得住。
“还有你。”欧阳手上的血色渐渐退去,他瞪了一眼小茵娘,道:“还有你,老四,你跟在主子身边,更应该要谨言慎行,这话在我们中说已是不该,若是让某些有心人听到,岂非要酿成大祸?”
“是。”小茵娘也是满脸苍白,不敢多言。
“你早点回去吧。”欧阳也不再多说,挥挥手让小茵娘先走。
小茵娘朝众人福了一福,道:“众位哥哥,小茵娘先走了。”
她说是要走,可却往屋里面扭着腰肢走去,欧阳目送她离去后,自己也拱拱手,再次一掠而去。
那飞龙眼见欧阳消失的不见了踪影,才敢目露恨色,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是血色的。
“呸!”
“你就是再呸,他也看不见,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