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再也不无话,终于在燃完第七个特质火折子之后,到达了白雪口中的那个银室。
银室还是那个银室,白雪已经第二次进来了,还不怎么样,那巫月虽然听白雪讲过,可还是觉得一股诡异阴森之感扑面而来。
昏黄的灯光,银白的密室,栩栩如生的少女,银池朦朦胧胧的生出一段淡雾,巫月似乎觉得有股阴冷从那淡雾中渗出,侵入皮肤有着难言的湿冷。
少女还是无面,巫月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感受到那个奇异的感觉,只因这少女雕刻的实在太像一个人了,可面上却是空白一片,巨大的反差后,那是一种极美和极丑结合在一起后形成的强烈冲击感。
银室里一切都没有变,唯独除了一样东西。
那只兔子。
兔子长长的耳朵,短短的尾巴,整个面门上一只顺着的巨大红眼。
张开的红眼。
白雪奇道:“这?”
巫月问道:“怎么了?”
白雪指着银兔的红眼,沉声道:“它的眼睛原本是闭着的。”
“闭着的??”
“是。”
巫月道:“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白雪点头。
“这是什么回事?”巫月仔细的凑上前去查看那只红眼,只见那眼睛长一寸许,不论是血红的瞳孔还是精白都清清楚楚的。
“你看……”巫月突然道:“它还在睁眼。”
白雪心中一沉,也凑上前去观看。
“你耐心点看。”
果然,虽然那兔子睁眼的程度很慢很慢,却还是一点点的在打开,血红的兔眼如活了一般慢慢打开,死死的盯着两人,这情景之诡异实非笔墨所能形容万一。
这若非是白雪两人这般的铁胆,寻常人一见到岂不吓得半死。
诡异的银室,迷离的淡雾,缓缓睁开的血眼。
巫月的呼吸也几乎全都屏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进入这个银室,就觉得有一种很压抑、很不祥的预感。
“这难道是古籍中的莲花开笔法吗?”白雪的心中泛起滔天大浪,喃喃道。
巫月不解道:“莲花开笔法?”
“我也不敢肯定。”白雪缓缓道:“那是一种传说中的笔法,画匠先画一层盛开的莲花,然后涂上秘制的颜料,再画一层稍微收拢一点的莲花,再涂一层颜料,就这样连涂十八层,最上面一层就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平常人们能看到的就是最外面的一层,可一旦遇上特殊的变化,就能使那画上的莲花一层层的剥落,那过程传说美不胜收,犹如一朵真正的莲花在你眼前慢慢盛开。”
巫月只听得犹如在梦幻中,他道:“这世上竟有这般神奇的笔法?”
白雪叹道:“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只因这莲花开已经失传很久了,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看到。”
巫月皱眉道:“要这么说,这只血眼应该也是这种方法描绘的,不过它又是为什么会突然睁开呢?”
淡雾不知在何时已经越来越重,甚至已有些水珠在白雪发角上凝结,这样的重雾是从哪里来的,转眼间这不大的银室已经变得朦朦胧胧,白雪已有些看不清楚一丈远的东西了。
“应该是热量。”白雪道:“这银室原本保持阴冷,突然进入我们两个活人,人散发出来的热量加上手上的火折子已经在不自觉中提高了这银室的温度,所以这描绘的血眼也慢慢睁开了。”
巫月道:“我们两人和这火折子又能有多少的热量,不仅能催化这血眼,还能蒸腾水雾吗?”
“的确不同寻常!”白雪也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突然只见那银兔血光一闪,那只顺着的天眼竟已完全睁开,射出凌厉的血芒,白雪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大声道:“不好!”
“什么?”巫月已有些看不清楚白雪的身影,他只见白雪极快的掠向入口甬道,却已经太迟了“呼隆隆”一声巨响,甬道口上方竟突然猛地扎下一道沉重的石门。
白雪虽然反应迅速,可还是迟了半分,被生生隔住。
“这道门?”巫月也反应过来了,他奔向石门,近了一看登时半边身子已凉了。
“这是隔世石。”白雪突然击出一掌,他并不以掌法见长,不过已至化身境界,内功深厚,这一掌足以开山劈石,可击打在那石门上却只有“嗡嗡”一声闷响,再也异动。
他苦笑道:“怕有万斤之重。”
巫月也自己击了一掌,发现自己犹如蚍蜉撼大树,无能为力。
“这竟然真的只是一个陷阱?”
白雪的嘴里只觉得吃了一斤黄连般苦涩无比,他没想到自己步步小心,还是中了别人的道儿。
巫月又拍了两掌,发现除了将自己的手掌弄得又疼又红之外竟无半分用处,他无力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白雪缓缓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猜测应当是这血眼是一种极灵敏的感应器,无论是谁进入到这样的一个地方,绝不可能不被这样的一只血眼兔子吸引,而当有人迹活动之后它便会发生睁开,进而引动那隔世石的下放,至于这水雾应该是用了迷惑住别人的五官,给隔世石的放下争取机会与时间。”
巫月道:“这种隔世石就是皇陵常用的那种?”
白雪道:“不错,它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用来隔绝人世的,一般只用在陵墓之中。”
巫月苦笑道:“如今这银室,看来岂非是一个绝佳的陵墓,只是委屈你蝶恋花,要与我一个男人死在一起了。”
白雪纵有千般计策,面对这样一个结结实实的大石头,他也是无计可施,对付聪明人,往往还是笨方法最有效。
他黯然道:“是我害了你,若非我……”
“不是!”巫月打断他的话,道:“这是我自己要下来的,与你并无关系。”
白雪默然不语,只是沉重的叹息。
这浓雾越来越重,巫月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半丈开外的白雪身影,他只看见白雪垂头丧气,似乎在为自己感到自责。
“其实也不知是喜还是悲……”巫月话锋一转,也叹息道:“我们几次相遇,都是曲折离奇,敌友难辨,老天爷的心里究竟想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