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苑每一次都能在和刘掌柜的交谈中获得人生的大彻大悟。
她一把抓住刘晔霖的手,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他,发自内心地说:“刘掌柜,您真不愧是年过六十岁的老人啊,果然有见地!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简直就是我人生的导师、指路的明灯!”
刘晔霖的嘴角微微抽搐,马上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受不起。”
沈苑愣了一下。
刚才刘晔霖把手抽出去的时候,她总觉得那个触感有些诡异。
她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但就是有一种错觉……好像那不是正常人的手一样。
她一边想着,眼睛也一直盯着刘晔霖的手。
刘晔霖注意到他的眼神,也把手往袖子里收了收。
“你干嘛啊?怎么这么盯着我?总不能是后悔把银子放我这了,想抢走吧?”
“不是。我就是感觉刚才摸到您的手,好像有点……”
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所以就哽住了。
刘晔霖多少也有点心虚,所以更把自己的手往袖子里藏了。
“我的手能有什么?大概是你很少摸男人的手,所以不习惯罢了。”
“也没有啊,我以前也不是没摸过别人的……”
她穿书之前可是没少和异性握手,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手感的手。
这感觉不像是真人的皮肤,更像是假人。
“那你摸过老年人的手吗?我年纪大了,你摸起来肯定和摸年轻人不一样。不过你这话可不要让王爷听见,不然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总摸别人的手,他肯定会发飙。”
沈苑还是觉得有问题。
她摸过老年人的手,他之前甚至还去养老院慰问过老人,和那里的老人也都握过手,她怎么可能不了解?
总而言之,老年人的手也许会比较干枯,但那也是有温度的,是正常人的手。
可刘晔霖的手给她的感觉不是这样。
“那你能你能让我再跟你握一次手吗?”沈苑说。
刘晔霖赶忙往后退了一步。
“不行,我不同意!”
“为什么?我只是想握手,又不是要做什么。”
“老夫一大把年纪了,可不是能让你随便把玩的。好歹我这手也是要用来做药的,万一你把我的手给摸坏了,以后你养我啊?万一被王爷看到,不知情的再以为咱俩真的关系暧昧,那怎么办?”
“不可能。褚钰淮也不是那么荒唐的人,他知道我和您是忘年交,肯定不会胡乱猜想。”沈苑确定地说。
“你真是高估了男人。男人都是把醋意放在心里,虽然吃醋,但他也不会明摆着说出来,懂吗?老夫虽然现在一把年纪了,但老夫也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就会引起他的不满和醋意。”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赶紧回去吧,我还要煎药呢,别在这捣乱啊!”
刘晔霖对沈苑下了逐客令 ,沈苑虽然还想坚持再看看他的手,但人已经被推出去了。
刘晔霖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沈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被扫地出门了。
关上门之后,刘晔霖发现自己的额头上都冒汗了。
刚才这情况别提有多紧张……他甚至怀疑要是沈苑在这多留一会儿,他迟早是要穿帮的。
虽然他的身份将来也得向沈苑坦白,但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没做好完全的准备。
之不过他也真没想到,沈苑竟然差一点就识破了他的破绽。
他这假皮虽然是假的,但其实不论是从外观还是质感,都和正常的皮肤没什么差别,一般人就算碰到也没那么容易发现。
沈苑能发现触感的不同,让他很是震惊,这让他有一种遇上了对手的感觉。
他的这些假皮确实很难直接透过来,反应体温,摸上去稍微会有一点凉,但也绝对不是冰凉,大概就是气血不是很好的人,手脚温度稍低的程度。
至于触感,这也是尽量朝着真正的皮肤触感来研究的。
总而言之,在这之前他见了那么多人,但是没有人意识到有什么问题,沈苑就是第一个。
刘晔霖一边想着,一边心不在焉的扇风,完全不知道药已经被他熬干了,等他再发现的时候,也只能重新再熬了。
至于沈苑……
她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马上拉着赵婆婆过来摸手,这架势把赵婆婆都给吓懵了。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啊?”
“没事,我就是确定一下人手的触感。”
“这……这有什么好确定的?你自己不就是人吗?”
“我知道,但是不同的年纪,触感也不一样啊。”
沈苑认真地摸着着赵婆婆的手。
和刘掌柜比起来,赵婆婆的手心要有更多的茧子,但这也不影响她的判断。
她可以很确定刘掌柜的手和赵婆婆的不一样。
所以问题来了,到底是她刚才走神,出了岔子?还是刘掌柜的手有问题?
“是不是谁为难你了?”赵婆婆担心地问。
“没有。”
“那你这是……”
“没事,我要一个人琢磨琢磨,您先去忙您的吧。”
赵婆婆看她不想说,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和沈苑相处了五年,也知道沈苑的脾气,只要是她不想说的,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沈苑还是觉得自己的触感不会错,她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觉得大概是这刘掌柜以前出了什么事,也许他现在的手是假手。
现代科技就有义肢这种产物,虽然现在这个年代肯定没有现代的那些科技发明,但毕竟刘掌柜的医术不错……说不定就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这才做出来了逼真的假手。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样,就算这手不是真的,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她倒是有点懊恼自己刚才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这说不定是刘掌柜一辈子的痛,结果她竟然表现得那么失礼……
幸亏自己当时没有脑门一热,直接拆穿人家,不然那岂不是很尴尬?他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也要毁于一旦了。
沈苑觉得还是应该找个机会专门向刘掌柜道个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