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钰淮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王府里有人专门收拾这些,不用你来做。”
“那些药草和花草不同,没有那么好养活,得是我自己亲自动手才行,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看来你真想一直住在这了。”
沈苑抬头看了褚钰淮一眼,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拍了拍双手上的土,站了起来。
“不是王爷您让我留下的吗?”
“你的病好了?”
沈苑摇头:“本来就没什么大碍,老毛病罢了,早就习惯了,也不用刻意去养着。我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千金,没这么脆弱。更何况我总得做点什么贴补日常生活啊。”
沈苑的语气很随意,好像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本来就有些生气的褚钰淮,现在更觉得堵心。
“你这是在内涵本王?”
“我也没说什么啊,何来的内涵?”
“你现在既然已经住在王府,那便恢复了王妃的身份。你身为本王的王妃,却还在这里为了生活不顾身体,种草药赚钱,你把本王的脸面置于何地?”褚钰淮生气地质问。
“王爷您这么说就太夸张了。这几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也没人说什么。虽然那个时候我人没住在王府,但我住的是王府别院,也照样有着王妃的身份。如果王爷真觉得丢了脸面,那这脸从五年前就开始丢了。”
“你!”
褚钰淮猛然想到刘掌柜说沈苑现在不能受刺激,本来想说出口的话,现在又硬生生地被他吞了回去。
“王爷您莫要发火,如果您觉得我这样做实在不妥,那就换个角度想想。我自己有一技之长,每天有自己的事情做,不会缠着您,也能给您节省一些日常开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与您而言,这都不是坏事,对吧?”
沈苑非常真诚地看着褚钰淮,想让褚钰淮消气。
褚钰淮冷笑一声。
“真有你的。”
沈苑抬头看了看太阳,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这会儿太阳有点大了,不然咱们进屋聊聊?”
褚钰淮警惕地看着她。
沈苑见褚钰淮这一脸说不上来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褚钰淮有些恼火。
“那就得看王爷您在心里想什么了。瞧您这警惕的模样,莫不是担心我把您叫进去非礼您?如果您担心自己的名节被玷污,那大可不必。这光天化日之下,我能做什么?更何况,我对您一点兴趣都没有。”
“沈苑!”
褚钰淮听了沈苑这一番话,不但没松一口气,反而更气愤了。
“好了好了,王爷您先消消气。我看院子里有一些薄荷叶,这么热的天,不如饮一杯薄荷茶消消您的火气?”
褚钰淮本来想转身就走,但不知为何,他的脚就是不听使唤。
他跟着沈苑进了房间。
他倒是要看看这女人能在他面前耍出什么花招来!
只不过褚钰淮才刚进去就愣住了。
“你房间里的东西呢?”
原本这是王妃住的院子,里面摆着很多瓷器,还有红木桌椅和柜子,现在他一进来,发现这里竟然都快被搬空了!
沈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这里本来就这样啊,哪儿有什么东西?”
“你这里的家具呢?”
“哦,都被两个侧夫人搬走了。之前的五年一直是她们住在这,我这院子里除了这间房之外,还有一个厢房,那里面的东西也被搬空了。”
“是她们两个做的?”褚钰淮的脸色很不好看。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她们在这住了五年,那些东西也早就已经用习惯了。我现在突然搬进来,她们有点措手不及,让她们把那些合用的东西搬走也无所谓。”
“你可知王府里有王府的规矩?她们只是侧妃,没资格按照王妃的规格用王妃的东西。你以前也做过王妃,五年的时间,莫不是把王府里的规矩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沈苑想到了她原本的人设。
本来沈苑就是皇帝派来杀褚钰淮的死士,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得到褚钰淮的信任,得到他的关注,让他全心全意地对待她,把她捧在手心里。
褚钰淮在的时候,她就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为了得到褚钰淮的信任,让褚钰淮疼爱她。
褚钰淮不在的时候,她就摆出可以被人欺负的倒霉模样,在王府里被侧妃欺负,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好让王爷心疼。
还真别说,以前的沈苑虽然身为王妃,但是为了自己伟大的事业,她对那两个侧妃也是极度忍让、捧着她们、惯着她们,让她们觉得沈苑是个可以被随便拿捏的小丫头。
只是还没等她把报复回去,皇帝就提前下令要她对褚钰淮下毒了。
后来她被王爷封杀,那两个侧妃对她下手这么狠,想来也都是被之前的沈苑惯出来的,真是活该。
“你怎么不说话?”
沈苑这才回过神来。
“王爷,王府的规矩我不是不懂,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已经不比以前。虽然我还是王妃,不过您的心思也不在我身上,我这个挂名的王妃确实也不配享受那些东西,她们要拿就拿吧。”
“本王看你就是想让本王没面子吧?这种事说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本王?”
“王爷您不是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吗?怎么过了五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褚钰淮被沈苑噎得够呛。
“其实那些东西是我让她们搬走的。既然我住进来,那这就是我自己的房间,我想怎么布置都可以,不是吗?”
褚钰淮一副很铁不成钢的表情摇了摇头。
“五年过去了,你的身份也从本王的王妃,变成了皇帝的死士,可你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
褚钰淮撂下这句话,就气得转身就走。
沈苑也纳了闷了,她也没说什么,褚钰淮至于这么生气吗?
她本来因为昨天的事,还想陷害一下那两个侧妃,把锅甩给她们,说她们非要把东西搬走,自己是被欺负了。
但一想到自己才刚回来,不宜太着急,要慢慢来,所以她就实话实说,坦白是她让那两个侧妃搬走的。
结果褚钰淮还是生气了。
沈苑嘬了一下牙花子,撇嘴抱怨了一句:“真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