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是否明日便要和十二弟启程去北疆了?”澄王看着天空里飘着鹅毛大雪,温和道,他身上的感觉和这冰天雪地形成了天壤之别,在他身边总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按照路程算来,过不了几日十五皇叔也就到了梨都了。北疆人民受苦,父皇整日忧心忡忡。做儿子也当为父皇分忧。”紫苍钏虽然表情淡淡,却无法掩饰言语间的伤怀。
瑾烟听了这话,眉心紧皱。兄弟之间无止无尽的争夺与战争真可怕。她不明白,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鲜血又怎么能够下的去手,活血这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之间的不相同之处吧,现代人接受教育,从思想上改变对封建礼仪的抵触,而古代却是不同,一切以权力为重,若是为平民百姓还不是任人宰割,也难怪那些起义的人了。
只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如今可以坐在这里一同赏梅喝酒的人,谁知哪一日便会兵戎相见,或者背后使手段下黑手。瑾烟看着谈笑嫣然的几人,心头突然之间好冷。
瑾烟站在阁台边上,看着下边盛放的梅花。身后兄弟几人在谈着话,于是扭头甜甜一笑道:“澄王,瑾儿看那梅花开的正艳,心里喜欢的很,可否让瑾儿折一枝,就一枝。”说着还强调似的伸出一根手指,那一双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含着盈盈笑意,让人不忍拒绝。
澄王紫苍尹淡笑着点点头。
待瑾烟下去了后,舒王像是受了委屈般撇着嘴说道:“七哥可真偏心,那倚梅园的梅花七哥素来疼爱的紧,今日怎就纵然了那丫头。”
紫苍尹只是抿唇微微一笑,并未接话。只是她的请求他不忍拒绝。
瑾烟完全沉浸在梅园的美景中,只见那梅花开的一朵胜似一朵娇艳,白的看起来纯白清亮,粉的娇俏可爱,红的如火如荼。有的开的娇艳无比,有的含羞带怯半开半掩,还有只是娇弱的小小花骨朵,千姿百态各不相同。瑾烟拉过一枝轻轻嗅了嗅,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果真是不经一番寒彻骨,难得梅花扑鼻香。瑾烟甚是喜爱梅花,在寒冬之季绽放,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大的能量,才能有如此动人心魄的美。
瑾烟跳跳转转看的开心,却不知阁楼上的那几位爷都站在上面看着呢。轻轻折了一枝红梅,上面的花姿态各不相同,但都娇艳欲滴惹人怜爱。瑾烟站在阁楼下方抬头摇了摇手中的红梅,笑颜如花,问道:“王爷,看这枝可好?是不是很美?”又想了想,折了一小枝别在发间,笑的更艳:“好看吗?呵呵……”说着还不忘转几个圈,身姿犹如破茧而出处初次飞舞的蝴蝶,连眼角满满的都是笑意。
众人好像受到感染一样,脸上皆是宠溺一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这般调皮的模样,紫苍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紫苍煜唇角荡起不易发现的微笑,转瞬即逝。
“哎,瑾儿,小心点。”紫苍钏看着转了几圈就摇摇欲坠的瑾烟,急忙奔下阁楼,却还是晚了一步,瑾烟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众人皆吓了一跳,以为奀瑾烟会哭鼻子,却只见她坐在地上久久不曾起来。
瑾烟抚住额头,只觉得有点晕,没能及时站起来。眨眼间几位王爷便都站到了跟前,独独夙王紫苍煜站在阁楼边,负手而立,脸上荡漾着玩味的笑容,他想看看她会作何反应。
“呵呵,呵呵……”瑾烟竟坐着笑了起来,“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哦。呵呵,我没事。只是梅花摔坏了,真可惜。”瑾烟拿着只有零零碎碎的几篇花瓣的梅枝撇着嘴道。
“不就一枝梅花么,再采就是。地上冷,我扶你起来。”紫苍竺伸手将瑾烟扶了起来。“既然七哥能舍得让你摘一枝,定然也舍得让你再摘一枝。”紫苍杉调笑的说了一句,只为安慰佳人不再为一枝梅而伤心。
瑾烟笑着说:“那我怎么舍得,摔坏了一枝便罢了,又怎么能够再摧残它们呢。”
待回到奀府时天已然染了暮色,瑾烟站在马车前与两位王爷告别。紫苍钏看着瑾烟道:“瑾儿。我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来。母妃她平日里也甚是疼你,希望你有空能够多去陪陪她。”
瑾烟眼神黯淡,沉默了许久。深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可怜人,那么多的女人用漫长的一生苦苦而无奈的等着一个男人的垂怜。“王爷不必挂心,雅贵妃也是瑾儿姑姑,瑾儿知道该如何做。王爷明日何时启程?”
紫苍钏看了眼瑾烟,笑道:“瑾儿不必挂心了。”
瑾烟撇了撇嘴道:“算了,你不愿说我也不难为你了。不过就算你不说,自然也有别人知道。天这么冷,两位王爷还是快些回去吧,再见了。”说完便转身提起裙摆向府里跑去,跑到一半突然转过身来道:“瑾儿会想你的。呵呵。”
紫苍钏与紫苍杉受圣上之命,带领三万精兵去北疆平定叛\乱。朝廷一干人等与几位王爷均站在神武门前相送。舒王爷的母妃贤妃站在城楼上眼眸里尽是泪水,一幅泫然欲泣的娇羞模样。贤妃膝下有舒王和澄王两个孩子,有那个母亲会不心疼自个的孩子,如今要出去打仗,贤妃更是哭的伤心欲绝。舒王爷是个直性子的人,又有些孩子气,贤妃恐他会出乱子,可是皇命难违,即便是心疼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远去。
瑾烟早早的就换了身男装,坐在洛轩园的二楼品茶。大军的队已经浩浩荡荡的过来了。瑾烟看向窗外,穿黑色铠甲的就是紫苍钏,旁边穿暗紫色的应该就是紫苍杉了。没想到平日里一个潇洒一个孩子气的两位王爷也有这般庄严肃穆的一面,瑾烟看着忍不住抿嘴一笑。
瑾烟掏出一支白玉萧,其实在21世纪的时候她根本就不会这个,但是这奀瑾烟原本会,她练习了几次,倒也能吹得像模像样。瑾烟侧身而立,身形半隐,从外边只看得到露出的半只萧,并看不出是何人所吹。萧声刚开始欢愉轻快,忽的节奏突转,变的哀怨婉转,略带些凄凉之味,让人忍不住黯然神伤。
有道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即便天皇贵胄,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尊贵,自然也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责任。萧声如泣如诉,就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一样,滴滴落落,忽高忽低,让人心神为之颤动。箫声忽而又变得清越激昂,似乎隐隐有刀戈相击的脆鸣,仿佛激烈战场展现眼前,竟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
洛轩园的客人纷纷看着这个面容冷清的男子,年纪轻轻竟能吹出这般荡气回肠的萧声来,让人忍不住心生佩服。
舒王紫苍杉抿着嘴故作伤心道:“那瑾丫头也不知道来送送我,枉费我对她那份心了。”逍王紫苍钏只是摇了摇头,也不做回答,只是微微朝洛轩园得二楼萧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会心一笑,“十二弟待到回来时去寻瑾儿问个理就是。”
瑾烟看着远去的队伍,只默念了一声:一路顺风。
紫苍钏走的这几日瑾烟日日进宫陪雅贵妃。后来听到宫人说逍王走的那日雅贵妃并未去送,只在宫中在佛前跪了一天。雅贵妃的性子就像莲花一样,温雅且淡泊,她不去定是相信逍王会回来。
自从逍王走后,雅贵妃每日定要在佛前跪拜三个时辰。虽然每次瑾烟都想方设法的哄她开心,可她都只是淡笑带过,看的出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