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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遁入空门 只为赎罪

观音庙。

观音佛像前,沐芝娴双膝下跪,泪眼模糊地在心里祈祷。

“观音娘娘,弟子是一个罪不可赦的罪人,以为将爹带到佛堂里可以洗涤他的罪孽,却不想爹始终不愿放下心中的宿怨,搅乱佛堂,亵渎神灵,又无辜残害了一条性命。”

“弟子该怎么办?惜儿说得对,我天生是祸害,我是闵渡的女儿,天生只会破坏别人的幸福。”

“阿弥托佛。”

沐芝娴回过头来,来人是解签的白须和尚。

“师父。”沐芝娴从地上起来,在白须和尚身前下跪。“请求师父收我为徒,替我落发。”

“施主请起。”白须和尚扶起沐芝娴,摇头道:“施主既自称‘我’,凡尘俗世未了,切莫强求罢。”

“弟子罪孽深重,请求师父准许弟子入佛门,每日粗茶淡饭,打扫清院,以洗涤弟子的罪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施主,凡是罪不在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师父既知原委,又何不成全了弟子?”

“佛门是修生养性的清净之地,并不是逃避的地方,恕老衲难以达成施主所愿。”白须和尚摇了摇头,转身欲离去,沐芝娴急忙抓着他的衣袖跪地哀求。

“师父,弟子诚心诚意皈依我佛,凡尘俗世皆以看透,既是逃避也实属情有可原,请师父了解弟子的处境与无奈,收下弟子吧!”沐芝娴说完便磕头祈求。

“施主,你……”白须和尚叹息的点点头。“也罢也罢,既然你决心已定,老衲就暂且收你为徒,你俗事未了,落发之事暂且推后,成与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谢谢师父。”沐芝娴连忙叩拜。

“从今以后,赐你法号静心。”

“是。”沐芝娴又叩拜。

白须和尚扶起沐芝娴。“静心,记住师父一句话,有些事太过急于求成,反而诸事成空,命中注定该是如此,何必逆天而行。”

“弟子记住了,谢师父指点。”

当沐芝娴以一袭禅衫出现在闵渡面前时,闵渡的惊讶于愤怒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娴儿,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我的女儿,怎么能够出家当尼姑?”

沐芝娴深吸一口气。“爹,请你成全我。”

“成全?”闵渡冷笑道:“你知道成全这三个字的代价吗?它代表的是懦弱,是怯步,是放弃,它会让你痛苦,让你后悔。”

“爹,那你知道后悔两个字的代价吗?十九年前的成全,十八年前的后悔,才酿造了今日的的局面。爹,你知道你的后悔你的一念之差伤害了多少人的心吗?我的爹娘,闵家上上下下,以及我的亲娘红儿,还有惜儿,西门家,多少无辜的人因为你的后悔而白白死在了你的手上。”

沐芝娴悲伤的说道:“爹,我每晚都会梦到无数的鬼魂伸出那双血淋淋的手向我索命,你知道吗?你所有的罪孽已经转移到我的身上,因为我,是你的女儿。”

“谁敢伤害你,爹马上去杀了他,我就不信有鬼神之说,娴儿,这是爹的事情,你不要相提并论。”闵渡愤怒的道。

沐芝娴跪在闵渡面前。“爹,求求你放下心中的仇恨,不要再制造杀戮了好吗?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我好不好?”

“不,是他们逼我的,爹这么多年来也很痛苦,你只想到沐风,可曾想过爹十几年来有女儿不能相认的痛苦?爹只是希望能给你最好的,让你无忧无虑的成长,可是你的心里只有沐风。”

闵渡悲哀的道:“为什么你们的心里只有沐风?落尘如此,你也如此……”

“女儿希望爹能够放下仇恨,这样爹才不会痛苦。”沐芝娴继续哀求。“难道爹真的要让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你才甘心吗?”

“爹已经走到这一步,无法回头,任何拦着我的人,我都会一个个的铲除掉。”闵渡愤恨的道,想起闵厌和西门驰的背叛,他就难以平复心中的气愤。

“爹,求你,不管你制造多少杀戮,我都愿意替你偿还,代你受过,所以……爹,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赎罪,这件事我不会答应,若你执意这么做,爹会把这观音庙拆了。”闵渡发狠道。

沐芝娴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女儿不能遵照爹的意思,出家心意已决,求爹成全。”

“娴儿,你起来,无论如何,若你出家,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执意如此,莫怪爹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情。”闵渡说什么都不答应,这简直是笑话,自己的女儿竟然要出家。

“爹,为何到现在,你还如此执迷不悟,女儿力劝你却无动于衷?为何不放下?这十几年来,为了复仇你杀了那么多人,可是,你真的幸福,真的开心吗?不,仇恨带给你的是无穷无尽的痛苦,是不是?”

闵渡痛心的站着,仔细想想,他真的杀了很多人,毁了太多人的幸福,如今,他连自己的女儿的幸福都一并毁在自己的手里。

“为什么要让自己的痛苦根深蒂固不可自拔呢?”

沐芝娴的这一句让闵渡豁然开朗,他恨了十八年,也痛苦了十八年,这些都只是自作自受,又是何必?

“爹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不能出家,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

“女儿已经看破红尘,如今只愿有一清净之地了此残生,爹不用劝我,这是女儿的选择。”

“若是因为厌儿抢了你的心上人,爹马上就去杀了她,她做出这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不会放过她。”

“不……”沐芝娴没有想到闵渡到现在还是想着杀人,心里万念俱灰,看来她怎么全都没有用了。“爹,你执意杀人,女儿只好代父受过了。”

沐芝娴说完嗑一响头,再也不劝,她知道这些都已经无用。她默默的起身转过身,准备离开。

“娴儿,你要去哪?”闵渡叫住她。生怕她做傻事。

“去替爹赎罪。”

“我说过,爹不需要你为我出家。”闵渡拉住她。

“今日是媚儿姐姐的入殓日,她死得无辜,我该去看看她。”沐芝娴说着,闵渡便放开了她,他知道,自己又一次伤害了她身边重要的人,她的心永远在别人身上,却不想到自己。

此去,怕是又要遭到他人的怪罪了,这样想着,便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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