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华阴县】
史进听得雷横带来了郓城县的消息,心里半喜半忧。喜的是又有好多兄弟加盟梁山,壮大了晁盖大哥的势力,但是忧的却是宋江,一路犹如浮萍一般,风雨飘摇间受尽了江湖的摧残。
“报——!”
就在史进微蹙眉头心里五味陈杂的时候,突然一个军汉从外面跑到了厅堂门口,单膝跪地报告道:“两位军师来报,前面的工事提前完备,请大哥率领诸位将领往前线去某大事。”
史进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说着一挥手,让那军汉下去歇着去了。
“史兄,既然工事修筑好了,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看咱们早些去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雷横这时候站起来说道。
史进没有回身,顺眼望着外面的天色,此刻已经是红日当头,快到午时的模样了。
“去会会那谢千秋,看看他那究竟是个什么鸟阵,怎地能将时迁困了进去。”武松说道:“现在去了,不知何时能到?”
“这里到前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若是单人单骑,快马加鞭也就是半个多时辰的事情,眼下,还要带一千兵马前去,以防不测。若是狂奔去了,休说人受不了,就是马也得歇个一时半刻,这却是欲速则不达。我们常速而去,约莫着也要一个时辰的光景。”史进说罢,众人听得心里都有了数。
武松拍拍张青的肩头说道:“我和张青先前头走,你们慢慢来好了。”
“不在这一时半刻,武兄不必这般着急。”史进劝道:“你这一口气狂奔了去,也得等着我们才能动手。”
“史兄弟,之前吴用军师不是说了么,你们几个破阵,我去攻城,你们不必急着来,我精力过人,先去前面看看,坐在这里,束缚着拳脚怎地也不安稳。”武松说着便对张青道:“你与我同去,还是和他们一道来?”
张青看着史进,看看武松,道:“我知道你按耐不住,就是我与你通往,咱们也需认识路,你我都是初来,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大部队走。”
史进道:“张青说得时,眼下不必寻常时候,半道上倒不怕你遇上什么人,这里都是咱们的地盘,只怕你走差了路子,反而耽误了时辰。”
武松见史进都这般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点头应了。
“既然这般,诸位兄弟便请收拾家伙,我们一炷香之后,再来此处集结!”史进说罢,便差杨春点起一千兵马,从军械库里取了一套曾经缴获官兵将领的衣甲与雷横穿了,又叫他随便取挑自己称手的兵刃。
不需多时,武松便带了他的镔铁双刀早早来到了聚义厅前,张青也背一把长刀,站在武松的肩后。这时候史进和雷横也到了厅前来,四人飞步跨上马去,便从华阴出发,直往下邽两军对峙的前线而去。
一路安然无事,到了申时,也远远地看见了驻扎在前面的自家阵营。史进拿手一指前面与众人说道:“你们看,就在前面了。”史进一语方才说完,就见前面扬起一串飞尘,只见一队飞马而来,到了史进前面五十大步的距离,便站开队列,前面一人驰马出来,看见史进已到,便翻身下马来拜道:“杨志恭迎大哥,军师和众兄弟都在大帐等候。”
“好兄弟快请起。”史进请了杨志起来,便一同进了正营里来。
到了中军大帐,众人会在一处,相互都拜谒叙礼之后,便都在大帐里安坐下来。凑在一张大桌前,这时候公孙胜铺开了一张纸,取了笔墨,说道:“那五行阵,想必吴军师也和众人说了,那阵法犹如流水,行无常态,变幻多端。八门时隐时现,端得是有入无出。今番精英汇聚,天定是该那谢千秋倒霉。”说道这里,公孙胜持笔在纸上画了两条素线来,说道:“这是官兵在五行阵前开出的一丈宽的壕沟,我们要想破阵,先得闯过去。他们在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各有两支箭楼,箭楼有三层,每层上面四五人不等,都是清一色的远弓,这也是昨日他们新建起来的。这弓有一百一十大步的射程,而这沟堑到那箭楼之下也有八十步的距离。我们要过去,却也不难。只要稳住了阵脚,过了沟堑,我们的人马,五队便立刻合作一队,朝着他们的阵营飞掠过去,冲在前面的马要带甲,人顶盾牌,其余的人都随在后面。”
说着,公孙胜拿笔将那五座阵营都画出来,继续讲道:“在左前方的是火营,相对在右边的是土营,土营后面的木营,木营对面是水营,最后面的是金营。诸位将军只要冲过了沟堑,官兵就会吹起牛角来,不出片刻,他们各营的兵马就会活络起来。他们反应速度极快,但我们也要抢时间,不能让他们的阵法完全运行起来。这五行阵各个相生相克,攻打的第一个阵营,最是要紧。大哥,你带着鲁智深、杨志三支兵马走中路冲击火营,大哥冲阵,将这火营开膛破肚,为后面的兄弟们能够冲进去开条血路,杀的顺手不可以恋战,遇到阻逆也不可以停步,大哥你需要闪电一般直击阵营里面的弓箭手,这阵心里,有五百弓手,后面兄弟们能不能各司其职,就靠大哥你了,若是打不乱弓箭手的阵脚,那后面付出的代价可惨重的很,而大哥只管放心进去,我自会安排兄弟们接应你。”
史进点点头道:“众兄弟放心!”
公孙胜继续说道:“鲁智深与杨志在外围,鲁智深带一队人从左边绕外围厮杀,切记,莫要止步,飞马用长枪刺杀外围盾牌兵,杨志也一样,不可止步,你带一队人马从外面飞马从右侧而进,与鲁智深厮杀之势相逆,冲破外面的盾牌兵,便贴着飞奔杀出一条路来,将那挡在外面的两层盾牌兵像削皮一般给剥离出来,断了他们与内层的联系,其余的鲁智深归鲁智深收拾。杨志你千万要小心,在那盾牌兵里面裹着的可是长枪兵。这时候还需要林冲带一队人马迅速跟在杨志后面,冲破长枪兵的阵营,千万不要恋战,只要驰马将长枪兵那一层冲击乱了,能分散消减杨志的压力便好。而在越往里面去,也就越是凶险,这长枪兵里面,是一层挠钩手,雷横兄弟带一队人也紧随着杨志的势头,冲击里面的挠钩手,动作一定要快,决不能让他们的挠钩出手。林冲带一队紧随着雷横,也如法炮制,将裹在里面的滚刀手都杀个干净。”
“这五行阵相生相克,而我诸位兄弟冲杀,亦是暗合相生相克之理,任何一人慢了,那导致的都是外一侧兄弟的死,而最后恶心循环,谁也活着出不来,若是各位齐力,将他们一层层剥离开来,分层击破,使得他们里外不得兼顾,相互不得接应,那我们就可以彻底破阵。以上种种,都是第一步,只要我们依次破了他们的盾牌、长枪、挠钩、滚刀、弓箭手之后,这火营便就散了架。我们要赶在五行阵的‘兴’运转起来之时,将这火营破掉,不然后面的水、土、木、金各阵‘起’之势随即一来,便会整个大阵都会运行起来,那时候,我们要想再灭掉其中一个阵营那就希望渺茫了。成败在此一举,不过……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我已经布置了狄雁的兵马在这里,若是你们有闪失,狄雁会万箭齐发,为你们争取一点时间,能拦住的,也不过是火营的半壁残兵,那其余四营都有三层盾牌兵在,箭雨奈何不得他们,你们要火速冲过沟堑来,谷燕兵会带兵守着沟堑搭上去的木桥,他自会为你们断后。”吴用说道。
“谁赢谁输还是后话,打算得这般仔细,可见这两个军师心机也够周全的,而这五行阵,只怕也当真不好对付。”武松在旁边听了众人说了,心里不禁想着。
公孙胜这时候又说道:“若是事成了,也不过是刚刚开始,后面的四阵必然过来救阵,而那金营是全副武装的重甲,移动的最慢,我们可以暂不管他。如果所料不错,最先到的该当是木营,他们是一队骑兵,这队骑兵,你们要千万小心,他们都是一手持木盾,一手持长枪,各个都是那谢千秋麾下的虎贲兵马,兵马娴熟,近可使枪,远可使弓,来来去去,最擅长偷袭和穿杀。”
众人听得仔细,一个个眉头微微紧锁,看着公孙胜,等他的妙计。
公孙胜继续说道:“要想破这支兵马,原先我还有些头疼,此番既然雷兄来了,这就容易了,你那一口大刀正有用武之地。我们先派鲁智深、杨志两支兵马,一左一右正面假装迎战,你们小心在意他们的弓箭,而雷横兄弟带一队兵马,手下兵马也多持宽背开山大刀,驰马绕到那厮的背后,冲杀进来,贴身马战,大刀将那木盾砍翻了,杀这些兵马也和寻常没有两样。而鲁智深和杨志,这时候将兵马带下来,攻打土营,大哥和林冲攻打水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