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说了这等没头没脑的话出来,叫众人心底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完全如坠云雾,不知所语。
“另有高明?”
“没错,我带诸位前去,只怕步步艰辛,很是不便,我这里倒是有些极好的人选,如若我能说的他们加入我等,那么这事可成。”史进说着又踱步回到了座椅上,双手一拍,道:“你们猜猜他们是谁?”
“天下之大,卧虎藏龙,我们哪里可以猜得到大当家的心思,你别挠我们的心窝痒了,快快告诉我们吧。”朱武笑着表达了众人心里共同的期待。
“济州郓城县中有一个人号称智多星,表字学究,道号加亮先生。”史进看众人心急,便先说出了一个人。
“这人现在在何处公干?”刘唐知道既然敢自称智多星,恐怕这人是官府的幕僚,于是心急,不等史进说完便插嘴问道,因为他晓得,这天大的事,要是靠官府里的人倒戈来做内应传递消息,只怕终究是墙头草一把,左右倒,靠不住。
“这人叫吴用,现在就在郓城县里做一个教书先生。”史进见刘唐面露担心之意,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切,一个教书匠,多半是个不中地的落魄秀才,能有多大的能耐?教个书就是智多星了,那现在我操把大刀还是关老爷了呢!大哥,这腐儒们的话,是之乎者也,满口忠义道德不说还瞧不起咱们练武之人,可是,就是这些个腐儒,到了要紧关头,一个个都靠不住,莫说官府将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就是给他们一顿板子,他们都吃不住,嘴皮子没把门的,保不准人家一吓唬他,他就把咱们买的一清二楚了。大哥,这么绝密的事,这腐儒万万被参合进来,两个膀子单薄的又出不得半点力气,抄家伙的时候,还得大哥分神来罩着他,就是累赘一个!”陈达连珠炮似的一通,不但将全天下的书生腐儒都骂了一遍,同时也道出了自己内心的忧虑,道出了对史进的担心。
“这话不能这般说,虽然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是有时候就往往是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能策划出经天纬地的谋略来。你们可曾晓得东汉末年的诸葛孔明?那不是一介书生么,那孔明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在那深山之中结一个草庐,便要了解此生。这样的一个人没有号称智多星,却是叫卧龙,更是霸气,你说他有没有用,是不是草包一个?呵呵,那汉室皇叔刘玄德是三顾茅庐才请的动这‘腐儒’出山,可是后来如何,众人皆知,那诸葛亮未出茅庐,一副隆中对便先定天下三分,之后辅助着屡战屡败的刘备是节节胜利,拓大基业,最后终于三分天下得其一。所以,这书生的智力,不可小视。”史进说着在厅内放眼扫视了一圈,众人听了皆是点头。
“大当家的,你说的高明人物,不会就只是这一个吧?总也有些厉害的人物才是。”柳三爷此刻开口了。
“厉害的人物也是有的,我现在晓的有三个好汉,他们各个义胆包身,武艺出众,敢赴汤蹈火,同死同生,更重要的是这三个人为人低调不甚张扬,而做事谨慎有加,干脆利落。只有得到这三个人,方才能劫得生辰纲。”史进见众人一各个瞪大了眼眸,心里都想知道史进所言究竟是谁,能让他这般看重,于是,史进进一步解释道:“这三人是弟兄三个,在济州梁山泊边石碣村住,日尝只打鱼为生,亦曾在梁山泊里做私商勾当。本身都是姓阮。弟兄三人——一个是人送外号‘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是唤做‘短命二郎’阮小五,还有一个名叫‘活阎罗’阮小七。这三个是亲兄弟,不但极通水性,而且各个功夫也甚是了得,正是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这些人一个个名字叫的好生是威风凛凛,‘立地太岁’、‘短命二郎’、‘活阎罗’,外号倒是叫的好厉害,可是江湖上也不乏一些浪得虚名之辈,大哥,这些名号,俺是一个都没听说过,你是哪里结识的这些好汉,既然这般厉害,何不早些赚他们入伙。”刘唐这厮显然是有些不以为然。
史进笑了笑,道:“这三个人,都不曾见过,更没什么交道。我也只是听我师父说起,他们都是我师父的旧交,师父说他们个个出众,他句句实话,从不诳语。”
刘唐一听是现在将他师父搬了出来,虽然刘唐不晓得史进的师父是谁,当下更不好去询问质疑,但是有史进的功夫在这里摆着,名师出高徒,那人想必也自然是个厉害的主。可以,刘唐心里的担心并没有为此而烟消云散,毕竟听史进这意思是要自己一个人走,而且去和这些一个个听着不太靠谱的人去做一项极为危险的事,这如何叫人放得下心,本来干的这就是高风险的行当,可是因为现在这些‘合作伙伴’的选择,这件事在众人看来完全与送死无异,当下都不禁微微悬着一颗心。
“大当家的。”一直沉默的朱武这时候开口了,道:“这些人,既然是大当家的看准的,那么我也没什么异议,名不见经传的人也有名不经传的好处。但是,这截取生辰纲可当真非同小可,稍有差池那可是要送了性命的。众兄弟为你担心,那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说实际的,大哥你说说的这才是四个人,加上大哥你,也只不过是五人组,哪里能够分得出人手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算打听到了生辰纲的下落,只怕区区五人就算功夫再了得,要在千人的官兵之中将生辰纲劫走,那当真是痴人说梦,难于登天。更何况……”朱武说道这里,头微微偏了偏,叹了口气。
刘唐见朱武唏嘘,便接过话头来道:“更何况,打这生辰纲注意的不知是我们一伙,天下有意者多得去了,大当家的不但要面对官府,还要小心那些个藏匿在暗处背后的江湖流寇,那些年为这生辰纲,真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相互残杀了个血流成河,江湖亦为之悚然。这事,大哥应该也是知晓的。所以,与其叫大哥你去冒这么大的险,不若兄弟们一起走,乔装打扮一并混入东京。”
史进听了却没有绝望,而是淡淡一笑道:“这些我都晓得,也都考虑在内了。我倒是想叫兄弟们随我一起混入东京去,只是,若是我一人还勉强好些,可是这么多的人马一起走,只怕遇上那几日东京各门沿路盘查,只怕反而是更容易暴露目标,于事无益。再说,大家一走,这城池又由谁来守?我们攻占了华阴县,现在整个华州的官府,处处人心惶惶,只怕那些个贪官都怕自己的官位小命统统不保,一封又一封的告急文书往朝廷那边寄,皇帝更是热锅上的蚂蚁,哪里有不发兵的道理。所以,大家不但不能走,反而要凝结起来,时刻小心朝廷的大军。”
“这生辰纲当真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看着眼馋却又摸它不得,这可叫人如何是好,唉……”狄雁不由地叹了口气。
“你们莫愁,我心里有数,方才所言都是些帮手,我真正要去借力的却是这个人,此人江湖上略略有些薄名,大家或许都有些耳闻。你们可知在济州郓城县东溪村里,有一个大户二少,仗义疏财,有一身好拳脚,施展开来二十来人不得近身。这人叫晁……”
史进还没说完,时迁便跳出来插嘴道:“莫不是叫做托塔天王的晁盖么?”
“正是此人!”史进点头道:“这人你可认识?”
“当年我曾在郓城县做过些买卖勾当,虽然与他相隔不远但是,缘分浅薄,只是闻名却不曾相会。”时迁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晁盖,我倒是听说过,这人是个好汉,喜欢结交江湖豪客,各路人等也都闻名买他的帐,听说在他的门下,也累积了不少厉害的门客,若加上庄丁也有小百数人。只是,他有偌大的家产基业,衣食皆是丰足,只怕不肯愿意来与我等冒险做这杀头的营生。更何况,他还有一位兄长,只怕此人更是会从中间阻挠,这事……难啊!”朱武说着,又叹了口气,平日里计谋满腹的朱武,今天却仿佛不再是神机军师,反倒是在在座的人中,属他叹息的最多。
史进点了点头道:“这个人……说实话,我也只是闻名不曾见面,对于他的很多现状也都是我师父说与我的,只是,晁盖与我师父交情非同一般,我此番前去便可借我师父的名号,他晁盖定然不会为难与我。”
“这话倒是不假,晁盖这人仗义的很,再说咱大当家的这响当当的人物来访,他自然也是愿意结交的!”李固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