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高速飞旋着绕过了在院中相互厮杀的众人,伴随着嗖嗖嗖地一道破空之音朝着李缄的背影杀了过去。李缄身子肥硕,虽然手里的双刃刀被他用的行云流水,但是,现在的步法身形已经成了他最大的阻碍,没有了灵活的腾挪,那么刀法的威力也变得有了限制。
李缄虽然听到了那利器划空的声响,但是,眼下正和两个门徒死斗在一起,刀来剑往已决有些吃力,特别是这两个门徒的剑法不一,但都极为纠缠,仿佛像是一张大网,那把双刃刀搅合进去便来来回回收不回手来。
可是,那弯刀的响声越来越明晰,这距离也就越来越近了。就在这一瞬之间,李缄也不禁有些着急,迫不得已只得行出险招,将手里的双刃大刀打了一个刀花便立刻刀走偏锋斜地里砍杀过去,这一砍用尽了全身的力道,这也不由地将他的身子拽得向前跌跌撞撞,而这一移动,也恰好将那弯刀避了开来。
弯刀唰唰唰地从李缄的身侧划过,又向前划了半个圆弧又唰唰唰地回旋杀落过来,只是,此刻的弯刀上的劲道已经减了一半,而李缄这一跌一撞已经将脚下的步法全部打乱了,他刚刚站稳身子,将手里的双刃刀架住两把刺落下来的长剑,那把弯刀便已经嗖地一声划过了他的右腰,嗖嗖嗖地又稳稳被吴安青收回手中。
这一刀可将李缄伤着了,虽然不在要紧之处,但是却给这个笨重的身体添加了言语说不出的苦头。那喷薄而出的一抹血雾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痛觉让李缄瞬时全身不由地一震,而这细微的变化,和他一瞬间的发怔,让那两个使剑的门徒抓住了机会。
他们瞅准了李缄身形移动不便的弱点立刻展开了左右环形攻击的法子,一左一右舞弄着迷乱人眼的长剑刺杀起来。
噗噗地两声。
李缄肥墩墩的臂膀和右肩便又开了两道鲜红的创口,多少年的安逸生活让他早已没有尝过什么叫痛觉了,现在这剧烈的刺激沿着经脉一路传过来,让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是,这毕竟是生死之间的私斗,不比寻常这般随意,他一咬牙,也不管这手臂的血流,将手里的双刃大刀杀得更加凌冽起来。
而在他近处的流水楼阁的伙计们,也觉察到了自家东家的险境,立刻将发一声喊将包围在外面的门徒猛然杀退一步,便一拥而上护到了李缄的身边。
吴安青见这一击,非但没有杀了李缄,还让他的手下起了警惕,心里就愈发有些没了耐心。当院大声呼喊无影彪道:“无影彪!无影彪!先杀李缄,李缄!”
无影彪听了立刻将手里的短剑当面虚挥一招,骗过了那面前使离火棍的伙计,便立刻跳出圈来,飞也似地朝着李缄的方向飞奔而去。而此刻的李缄已经被伙计团团护在中心,李缄也冷静下来,指挥着身边的手下向后门外突围杀去。
无影彪看准了李缄的位置,立刻加快脚步,朝着离他们最近的一棵立柱狂奔过去。等靠的近了,无影彪立刻飞起一步,腾空跃起,接着一步踏在那立柱上,借着这一腾一跃的力道和着一登一踏的反冲,身子便又向上跃出一层,腾空而上的无影彪,这下顿时出现在了李缄众人的当空。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悬空的无影彪立刻将从背后抽出十把飞刀,以一种超乎人眼分辨的速度朝着李缄和离他最近的几个伙计爆射过去。
嗖嗖嗖地一阵响过,李缄立刻挥起双刃大刀格挡在头顶上面,随着丁丁当当的一声脆响,三四把飞刀被宽厚的大刀半途截下,但是这也是无影彪所料到的,所以他使用的便是撒大网捞大鱼的手法,虽然这不是飞刀绝技的上乘做法,但是此时此刻要求也不能有那么高了,怎么保险怎么来是无影彪最先考虑的,这样一把飞刀洒下来,便有两个流水楼阁的伙计中招倒地,而李缄也肩头又中一刀。
这一飞刀刺得极深,李缄身受这伤痛,不由地当空嘶声一吼,像发了狂似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将那把双刃大刀挥舞起来。无影彪一看这李缄已经是困兽之斗,当下也不敢强行接下这杀招来,于是双足刚一点地,便立刻又出杀手,仿佛像是最后一搏似的,不知从哪里又射出飞刀来,左右前后,一把紧接一把,虽然众多的飞刀被人挡了下来,但是自然也有不少伙计中了这杀招。
噗通噗通,几个伙计相继扑倒在地上,李缄一看心里的火气便腾了起来,一把握住右肩上的飞刀刀柄,“噗——!”地一声连血带肉之后,李缄看到了刀刃上墨黑的血色。这飞刀煨过剧毒!这一念头在李缄的脑海一闪而过。不动的话被人杀,动的话毒发攻心,今儿个是走不掉了,这个院子都出不了了,反正横竖都是死,操他妈的,拼了!
李缄将飞刀操在手里朝着无影彪的方向不顾一切地抛射出去,飞刀一出手便又一挥大刀冲出众人的保护,像是一个肥胖的风暴,朝着吴安青的方向冲杀过去。原来的李缄是三分杀招七分防守,现在李缄已经知道离死不远了,所以便将心里的所有顾忌都丢在身后,此刻不在是你死我活,对李缄而言就是能拉几个便多拉几个人来赔死垫背。
吴安青一看李缄这般不要命的全是杀招地杀戮过来,心里也不由地有些发毛,此刻他也不敢再将手里的弯刀撇出手去,立刻大呼叫起来:“先杀李缄!先杀李缄!”
众多门徒和流水楼阁的伙计都听到了吴安青的呼喊,立刻都有了相应的动作,一时间众人又都混战在一起,流水楼阁的后院中顿时乱成一片。
就在这要紧的当下,一阵马蹄的狂奔之声从前院的大道越来越清晰剧烈地传了过来,吴安青心里晓得,一定是又一队人马狂奔过来了。就在吴安青心里揣测着来人身份的时候,一个吴安青的亲信也在这一刻狂奔过来,气喘吁吁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吴安青,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说:“小顺子任务完成了,官兵来了!”
被吴安青招来的门徒们在半途将李缄截住,在七大步外拼尽了全力地厮杀在一起,给了吴安青可以喘息的机会。
“官兵来了……”吴安青兀自又念叨了一遍,心里飞快地寻思了一下,将手一挥,便带着无影彪和三个亲信朝着流水楼阁的侧门奔走过去。
吴安青等人前脚刚走,小顺子便带着官兵来到了流水楼阁。官兵在前院早早便听到了有兵刃相交的激烈打斗,那领头的枪兵队长心里嘀咕道:“果然还真打上了!”便立刻将手从后面一挥,大声冲着自己手下那二十个弟兄道:“快快,跟上!”接着看了看了一眼后面进来的刀兵队长,将头一点便率先快步带着手下冲进了流水楼阁的后院。
枪兵队长一冲进后院,还不待手下人拉开阵势,他一看这满院子的人已经厮杀的血肉模糊,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家的,哪个是哪边的。心里想着借此捞一份大功,于是双手紧握便扯着嗓子就是一声大喊道:“逆贼,都住手!”
李缄一听是官兵的人来了,心道不好,看来那畜生所言不虚,刘唐果然计划失败了,不然这官兵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面前,再说自己体内的毒性随着自己这一阵杀戮已经渗透入了内脏,就是杀下去也没有几时活头了,哪里还有停下收手的功夫。再者,机会失败,而大哥李固还在月朦胧不知实情,这般下去,一定也会被那耆长绑住杀了的,不行,要有个送信的才行。
李缄想到此处立刻挥起双刃大刀,改变了原来的方向,朝着流水楼阁的后门杀过去,他想用自己的命来杀出一条血路,只要有人能逃出去,那么消息就一定可以送到。想必那时候,红姨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按多年的情谊来看,至少也会安安稳稳地送大哥离开关西镇。
而中多门徒一瞧官兵来了,而李缄又这般不顾死活地想要突围,一看就是有了救星,心里有了依靠,所以,便更是各施手段对李缄百般阻挠,还有一队门徒索性直接挥起兵刃朝着官兵杀了过来。
枪兵队长一看那些门徒不但不停手还要讲李缄赶尽杀绝,而且更有甚者直接来取官兵的性命人头。枪兵队长此刻便对小顺子来报的状子一点都不怀疑了,也索性操了长枪杀了过去。而他手下的那二十个长枪手此刻也紧跟着杀了出来,迅速地加入了战局。
而在他们背后的刀兵队长此刻也带人进了后院里来了,这流水楼阁是他平日里最爱来的一个地方,倒不是因为李缄每次都送他一壶碧螺春,而是这的清净让他可以放下所有公事上的疲惫,好好地打个盹。但是眼下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残肢断体的阿鼻地狱,到处都是一片片的血肉。让刀兵队长看着心里一阵悸动。
刀兵队长看着李缄被众人逼进了一个死角,没有一点点的犹豫,立刻带手下朝着那个方向冲杀过去。可是在他和那些个李府的门徒真正交手之后,才晓得,原来这帮子江湖落魄的人,都是一顶一的厉害角色。
刀兵队长杀得虽然辛苦,可是还没有杀透重重包围在外层的李府门徒,便硬生生地接了流水楼阁伙计的一刀,刀兵队长虽然觉得这一刀可能是那伙计一时杀红了眼而误出了错手,但是,等他真正杀进里那混战中去的时候,不仅仅是那些门徒就连那些伙计们都大开杀手,一个个豁了命地朝着官兵和对手杀了起来。
这一霎,刀兵队长和枪兵队长心里顿时迷茫了,他们被这场混乱的厮杀已经弄混了头,在此刻看来,他们甚至更愿意相信是这里所有的人合起伙来设下了一个要包围歼灭官兵的阵势。
刀兵队长心里的火苗顿时腾了起来,大喝一声,便挥舞着阔背大刀,朝着每一个不是官兵的人杀了过去,此刻在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什么李府的门徒,也没有流水楼阁的伙计,有的只有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