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朝着陈达道:“兄弟好好养伤,看我将如何将那万恶的黄家连根拔起!”说罢拍了拍黎百草的肩膀道:“百草,叫几个兄弟和我来!”
史进说着一扭灯台处的机关,便出了门去,三步并做两步直往密室外侧的那堵墙边来。
史进一撩衣摆单膝跪倒耳朵紧紧贴在地上,抡起右手在周身的地面又是一顿敲打,仔细分辨着每一拳下去之后传到耳边来的音色,慢慢地跟着某种独具特点的音色,一边往下追踪,一边在找出的地方画下一个个的十字。
这时黎百草也带着百十个少华山的兄弟过来了,往史进这边走来的时候,史进却突然直起身来,大声道:“停停停!嘘——!都站在那里别过来。”一语说罢,又重新伏在地上,抡起拳头砸地更用力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满脸错愕都不知道史进这是在做什么。黎百草看着也是在无法理解,便也学史进的样子单膝跪倒在地伏耳倾听,一面也用力敲打着周围。可是,黎百草敲打了一轮下来,除了自己拳头敲打着咚咚的声音外,便是史进那边拳头砸地的声音,此外什么也没有。
就在黎百草不明所以的时候,却听见史进那边的声音停了下来,不禁抬头向史进那边看去,却见史进也正朝他这边看过来。
史进看着黎百草一脸错愕的神色,也不忍心再说他什么,但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功夫来详细解释给听。于是,史进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点了点,便又顾自伏地。这下没有了别的声响的干扰,拳头砸在不同地方而引起的声色,便可以影影约约辨别出来,哪里的地下是实的,哪里的地下是空的,这些,在史进的耳朵,细小的差别都能带来的不同的感觉。
史进在地上画下一个又一个的十字,像一条大蛇,逶迤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史进看出了这个行走的去势,大大地出了一口气,满意地叹道:“果然如此!”便拍了拍衣袖上沾着的尘土,站起了身来。
黎百草看史进手里的事貌似告一段落了,是时候该解开自己心里的疑问了,便顺着史进的话头开口询问道:“大当家的,什么果然不错?”
史进紧了紧腰带,转过脸来看着黎百草认真地道:“陈达所遇到的不是‘鬼敲门’,而是有人在这下面挖地道。”
“大当家的意思是,陈达听到的就恰恰是那些挖地道的声响?”
史进点了点头道:“没错,那些地老鼠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顺天书》,却不想被陈达靠着床榻的传导而听到了。现在,不管这些地老鼠是谁指使的,我们顺着这地道穿过去,一定可以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说罢,史进朝身后那些少华山的兄弟们一挥手,道:“操起家伙来,把这里挖开!”
少华山的众位兄弟令命立刻找了几把铁锹来,三把两下地在史进所指的地方动土开工。这七八个大汉在这里挥锹动土,果然没过多久就将地下挖出了一个大坑,又往下挖了几铲,果然露出一个大洞来。
“大家小心些动土,别把这隧道搞塌陷了。”史进走到大坑地边上,接着午后的阳光,向下望着那个与之连通的地下隧道,黑黝黝地的口子,虽然不宽,却可供一人轻易地来往。
少华山的兄弟们将地下隧道挖出来以后,便收手立在一旁,静静地等待这史进的下一步指令。但这样这一个隧道出现大坑之下,多多少少让他们惊叹,也更是让他们兴奋。少华山的兄弟们惊叹的是他们大当家的史进这样了得,竟然能准确无误地这地洞的位置找出来,在他们心里可谓神之又神。而此外,之所以兴奋,是因为他们知道,下一步跟着史进必有一场好戏开演。
就在大家满心期待地等待着的时候,史进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当即下令,取火把等照明之物来,先遣七八个兄弟下到隧道里去,在前面探路,如果尽头走的通便立刻派人回报。
就在那七八个先遣小队下去要走的时候,史进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住,急急地吩咐道:“到了尽头时一定要将火把灭掉,脚步放得轻些,以免打草惊蛇。”
“喏——!”众兄弟一声应了便匆匆地消失在隧道的入口。
这些兄弟刚走,史进立刻回头下令道:“在这里守十个人,如果发现情况有异,先斩后奏!”说罢,史进拍了拍黎百草的肩膀,道:“走,我们再到你的书房去一遭,看看这些老鼠是怎么上来的。”
【官军大营】
一骑红尘由远而近,以一种不太寻常的火急速度朝着官军大营奔来。
守在寨门箭楼上官兵远远瞧见,立刻提起了警惕,一手立起长枪,一手在眼上搭起凉棚,刚想挡住午后骄阳的光线再瞧得清楚些,而那一人一骑已经奔到了寨外二百步的地方。那负责放哨的军士见来者脚程极快,非比寻常,来者定是不善,于是立刻下令官兵搭弓上箭,在那人奔到百十步的时候,嗖嗖嗖地朝那人的来路射了下来。
等那人被这一通箭羽射住前路而勒马刹住的时候,那寨上的军士才将那人瞧了个清楚。不过说来也怪,这人胯下一匹大马,全身通体烈红,犹如浴血而出,而马上端坐这的却是一个身形甚小之人,全身白衣,一领白色地卷地披风将全身裹得很是严实,在这样的烈日下,依然将那披风上的大帽兜带了起来,从上而下瞧着,一片阴影挡住了面容,神秘兮兮,什么也瞧不出来。
寨上的军士朝下吼道:“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姓名!”
那稳坐马上的人,却也不答,只是将手探入怀中,慢慢地往出摸索这什么。
寨上的军士自以为眼尖,瞧见了什么细致入微的东西。同时又想起了军营里一直暗中传说的伍三狗偷袭之事,于是也不由地起了戒备,看那来人似乎已经拿到了什么,慢慢地正往出拿。
那军士觉得,如果这人是第二个伍三狗,那么在手腕露出来的时候,一定会手快地将一把飞刀暴射出来。他越想心里就觉紧,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来人的那只手。就在那人的小臂出到尽头的时候,那军士心里不由地突然发毛,大声令左右弓箭射手道:“准备——!”
吱吱吱吱地一片拉弓之声下,那人也将手完全掏了出来,一只金牌明晃晃地悬在手下,荡来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