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历234年,金秋下午,秋风送爽,空气难的的在塞西的土地上清新了一回,抹去了漫天的飞尘,武王郡的百姓脸上多难得露出少有的欢颜。但与此同时武王府低气压笼罩,全府上下都跪在时不时传来叫喊声的东厢房的院外。东厢房门外一名中年人来回踱步,眼神紧盯厢门,略显焦急。此人身材魁梧,步伐沉稳便是武王郡的郡王——胡子瑜。“嘎吱”突兀一声,打破宁静。三个时辰紧闭的厢门终于给了胡子瑜的长久等待以回复。“恭喜胡老爷,喜得贵子。”门内走出一老妇,褶皱的脸上也浮现出难掩的喜悦。胡子瑜箭步上前欲拉开厢门。“夫人操劳过度,需静养。”老妇伸手拦住,子瑜竟觉手臂一刺,滑步退回,抬手,却只见自己长袍的袖口不知何时脱落,臂上淌出细细血丝。“你是谁!我夫人尚且刚分娩,身虚体弱没有办法发声。那吾儿的哭啼声呢!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胡子瑜发现了事有蹊跷,一面质问老妇,一面摆开架势,如临大敌。“稍微动了点手脚让里面的人睡一会儿,哈哈哈哈……”犹如老鸭般的嘶哑笑声让子瑜厌恶,但他敏锐的察觉到老妇佝偻的身躯在不断伸直,原本子瑜须俯视的老妇转眼与他相立而视!家丁见此情景纷纷四散而逃。子瑜苦笑“平日里的宁效犬马之劳,甘愿赴死的承诺全都是……”
“胡子瑜,不认得我了?十三年前我不顾一切与皇室悔婚与你远走,而你却一再欺我。害我身败名裂,逆揭龙鳞,相府九族被诛,这一切都拜你所赐。你可曾见至亲都一个个倒在你面前?我见过!”老妇扯下了褶皱的人皮面,面具下是一张很明显可以看出十年前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颜,只不过岁月摧残,世道巨变,顶着无数压力的她难免老了。
“王温婉!你明明……对不可能的……”胡子瑜不敢相信,他确信在当年相府诛灭的惨案中他亲眼所见,王温婉倒在近卫紫金军统领郑源的刀下。“不会的!你不是她!”胡子瑜脸色顿时煞白,手指指着眼前的女子,竟一时语塞。
“你也进去看看嘛,看看至亲倒在面前啊。”王温婉语毕侧身让路。
胡子瑜不敢相信,半柱香前的生风步伐不见了,代之的是现在的步履蹒跚。经过王温婉身旁,他清楚的看见她上扬的嘴角,他有理由相信,在自己进去看见里面的情形,她一定会放肆笑出来。
“我杀了你!”胡子瑜回首的龙爪手,迅速致命,眼中的杀意难以掩藏。王温婉吃惊一阵,但只有转眼一瞬,她回神侧身滑步躲过,子瑜的手在经过面前时,隐隐龙吟之声。王温婉刚刚躲开的可是来自亚武圣的龙爪。子瑜回手,侧身退步拉开身位。子瑜脸上渗出汗珠,他意识到这个曾经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子现在看自己就如同在看蝼蚁一般。
“想出手伤我?抱歉了,这是你不珍惜父子团聚的最后机会了。”话落手比刃状,划开胡子瑜的蚕丝衣裳,直逼心脏,子瑜疾步后退,略显仓促,还是被划伤了皮肤,血丝密密渗出,加上刚刚运气加快了血流的速度,此时内衬衣早已染红一片。王温婉勾唇浅笑“受伤了?没大碍吧,毕竟啊我可不能打扰到你们父子团聚的美好嘛。罢了,我尚且有要事在身,你也见见你儿最后一面吧,呵。”王温婉轻点地面纵身越出武王府,轻功了得,即便是从前怕也是追不上了,更何况现如今又负了伤。
子瑜捂住淌血的伤口,看着敞开的厢门,院里死寂一片,只有子瑜沉重吃力的呼吸。“嘎吱”再次突兀的声响,房内惨状让那个上过无数次战场的子瑜都感到恶心。壁上鲜血四溅,地上血流成河。子瑜挪到床边,那个与他相濡以沫了这么多年的妻子,现今已是冰冷坚硬。小家伙呢?子瑜忽然意识到。他四下打量不见,吃力的搬开妻子的尸体,赫然身下是自己的儿子,因为在妻子的身下时间过长,脸色青紫。子瑜赶快将其抱起,子瑜欣慰,自己一脉尚有传承的可能啊。
子瑜换了身素衣,抱起面色恢复红润的小家伙,最后看了眼东厢房,眼神无波,一丝涟漪也未曾泛起。
那一夜,震惊武王郡,武王府一夜被灭门;那一夜,照亮武王郡,武王府只剩残骸。
武王郡境内,虚玉山腰。
“青岚,替我照顾好小家伙,这世间只有他值得我留恋了。”榻上的子瑜面容枯槁,一夜似苍老了十余岁,子瑜试图去握住那少年玉白的手,苦于无力。
“子瑜,师傅一次次的劝阻过你,沾染尘世,苦果自尝。”少年清冷的语气,一字一顿,平静无波。
“算我求求你,青岚。我日不久,替我照顾好他至其十岁,你便可在不管他……”子瑜似语未完,却双目无神,气息已断……
“你总是这样,话永远只对我说一半。罢了,替你看了便是。”说完少年拂袖,子瑜的尸骸化作一团清气消散不见,少年抱起一旁的婴孩,“你父亲连个名也没给你留下,真是的。”少年颜色瞬时严肃“从现在开始,你,叫无名。柳无名!”
“啊,真苦恼啊,干嘛答应他嘛,照顾小孩,换尿布这种事谁会啊。我又没奶,得找奶妈,啊,又要花钱……”虚玉山上阵阵飘渺的抱怨,萦绕不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