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边游道终于把平州城内的事情全都处理完成,
他拜别言一,
跟随着这几个人前往了余平,倒不是他不怀疑这些人的身份了——只是他觉得自己也不该再犹豫下去了,
在平州的这几天他听了很多关于他母亲的事,特别是当他在知道他母亲根本不知道他失踪的事情,游道便有些觉得难受,
他终究还是余平的人,不可能真的在平州城这边偏安一隅,逃避那边发生了的事情,
……
一路走过去,基本上算是风平浪静。
虽说是遇到了几个流窜在两国边境的山贼,但是由于有几个人的保护,游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但是等到了余平边境,他才惊觉这盛京城的紧张气氛像是已经传到了余平的边境来,
余平的气候向来是要比豊朝那边好上不少,
在这数九寒冬里,余平也并未下雪,到处还是一副郁郁葱葱的模样,
但是游道发现这边境有好些田地居然已经空了下来,
他有些纳闷,按理说现在这些田地上应该是盖满了稻草,用以保温,为着来年的耕种做的准备,
而现在到处都是荒凉的一片,只有那些葱茏的野草在生长着,
一路走过来,他们也很少看见什么百姓,
“这是怎么了?”他问道,
但是随行的人也没有办法给出他什么回答,他们都是生活在盛京城内的人,不善于耕种,自然不知这田间地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游道曾经跟着他不着调的父亲去过府上的庄子里看过,倒是知道一些关于耕种的事情,
余平不下雪,农户们大都是在冬天就把种子种到了地里,然后铺上稻草用以保温,等到来年春天,稻草腐烂,还可以作为芽苗生长的养分,
现在这些田里没有铺有稻草,那势必就是没人耕种……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去找个人问问吧,”他说道,
“行,”领头人皱了皱眉头,所以说他不认同游道把时间花费在这件事情上,
但是仍然开口应了下来,
小公子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固执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领头派了一个人出去,在附近的村庄里找了许久,才寻到了一个老汉,
“哎哟哟,听说是有什么贵人来到咱们这儿,”那老汉说道,他脸上挂着笑,满脸的褶子挤到了一块去,这张脸上看不见什么岁月的风霜,但却显得有些不怀好意,
游道这样看着这位老人,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安,
“老伯,你可知道这附近的庄子,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什么事情?近来无事发生呀,”那老人回答道“小郎君是看见那些荒废的土地了吧,莫要惊慌
——庄子里的人大多逃的逃、散的散……那些无人耕种的地自然是被荒废了下来的”,老人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淡然,浑不觉得他说了什么惊天骇俗的话出来,
“逃的逃、散的散?这是为什么呀?”游道有些惊讶,他想不到在没有蛮人的威胁之下,这些庄子里的人为何会四处逃散,
“咱们这儿呀,收的粮食税实在是太重了些……也不知道每年收取的粮食都做了些什么?官家每每派人来收粮,但咱们已经把家里的存粮全部都交了出去,”
但老人并没有看出游道的身份,只觉得他是从外面来的公子哥,
便对他倒起了苦水,
“总之呀,因为没有吃的,咱们附近庄子里的人大多已经逃了出去,”
“那老伯你呢?为什么没有逃走,”
游道看着老人有些褴褛的衣裳,问道
“老汉我哪敢走呀——我那儿子去参了军,要是我现在走了,他回来可就怎么办呀,”
老汉说着叹了一口气,“小郎君要不要去我家坐坐,”那老汉邀请道,
“咱们这儿虽然没了什么吃食,但风景也还是好的,要是想看看咱余平的风光风景,老人家我倒是可以领着你到处看看”
游道不觉得意外,这老人会提出这个要求,约莫也是看着他们像是有些余钱的样子,想赚一笔过路费吧,
“那就有劳老人家你了,咱们想向前走走,”他说道,往前去看看也好,看看这村子到底被毁成了什么样子,
他倒没有觉得这老人会是骗他的,虽说有句老话说的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但他显然是低估了这块土地的贫瘠
,或者说他对余平的百姓印象实在是太好了一些。
老人见他答应了下来立即笑开了“好勒!”
他在前引导道,“郎君可随我来——咱们这儿呀,可还有些好东西没被那些官家人给收走呢,”他笑着用本地的方言说着抑扬顿挫的话,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样
“郎君你可要跟紧我一些,咱们这儿有不少的盗匪,若是迷了路,那可就说不准会怎么样呢……”领头人没想阻止游道,
他倒不觉得会发生什么意外,毕竟他们这些人好歹也算是一些武功高强的人,肯定不会连这些乡野老汉都制服不了了,
再说了,他也不觉得会出什么意外——余平的百姓怎么样可能像平城的百姓那般以下犯上,
他这样想着,便也没阻止,
游道一行人就这样跟着那老汉走到了破败的村庄里
,他们往里走才发现就村子里面倒也不显得那么破败,几间整整齐齐地盖着茅草的屋子旁边,甚至还有些盖着黑瓦的屋子,
看样子这里也曾生活过,乡绅一类的人物
,这黑瓦的屋子只能是乡绅或者是乡绅的后裔可以住得起的,
老汉把他们引到了一间黑瓦房的前面“小郎君可在这里休息一下,
老汉我看你也是走了这么久的路了,想必也是有些劳累,不妨在此处稍作休息,老汉就准备些吃食来招待你们”,
老人热情洋溢地说道,
等到老人转身走了之后,游道发现时有不少人从门缝里偷偷地打量着他们,那表情说不上是喜意,还带着一丝莫名的畏惧,
游道感到有些不解,他笑着还应付过了老人,等到老人进了屋子,他就想去周围的人家打探一下,还没等他走到跟前,
那些屋子里的人见着他走过来,便啪地一下,把仅剩一条缝的门都关得紧紧的,
此时天色渐暗,院子里也没有点灯,
只有游道他们暂居的这屋子里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
他心里的不对劲是越发的明显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想不通他不过离开了一年,边境的百姓都变得这么诡异了起来,
游道有些忧郁地想到,
但是更难过的事情显然还是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