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说话讲究点到为止。
李然说道这个份上了，卓阳和辛易又怎么听不出来？
若是皇后一人要求，辛易还能去跟秋陶宁周旋周旋。
可皇上不行。
两人对视一眼。
辛易叹了口气：“劳烦李公公稍等，滢儿刚醒过来。”
“无事，咱家就在外面等着。还请王妃快一点，安王和郡主的伤势可等不得。”
李然自会给辛易面子。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退出了屋。
里面的卓滢自然也将李然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辛易和卓阳走进来，眉间同样皱着一个“川”字。
两人甚至还看向悠菱。
眼神中的意思太明显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卓滢自然明白卓阳和辛易没说出口的话。
她语气轻松的说着：“不就是给贺修安和尚静医治吗？母妃和爹爹不相信滢儿的医术？”
不是不相信。
只是他们不愿让卓滢去救人。
这个时候两人甚至还想着如果卓滢没有医术好了。
贺修安和尚静。
两人都是天之骄子。
一个是当朝的王爷，另一个是郡主。
若是医好了，卓滢会受到无数的封赏。
若是医不好，卓滢可能要给贺修安和尚静陪葬。
秋陶宁自然是想到这些，不然也不会极力推荐卓滢。
反正无论是医好或者医不好。
他们总是不亏的。
此时的辛易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带着御林军出来。
她当时真是糊涂了，满脑子想的都是给滢儿出气。
却忘了这么一层的后果。
整个屋内的气势低压。
再怎么后悔，事情也成了定局。
卓滢只能想尽办法让两人放轻松。
“爹，母妃，这是一个好的机会。”
两人迷茫的望向卓滢。
卓滢认真的点头：“当年那么多人污蔑娘亲的医术为妖术，如今，若滢儿用娘亲的医术救好了贺修安和尚静。那么娘亲的医术就会被滢儿证明。滢儿想娘亲也是愿意看到这个场面的，不然不会让滢儿学会她的医术。”
“就当是为了娘亲，况且贺修安与尚静的伤势整个太医院都拿不住，就算真的失败了也不会有太大的惩罚。爹，母妃，让滢儿有这个给娘亲报答的机会吧。”
卓滢的话都说道了这个份上。
卓阳和辛易自然也只能答应。
出发之前，辛易给卓滢换了身衣服，梳好了头。
似乎是怕卓滢着凉，卓阳还给卓滢披上了斗篷。
卓阳习惯性的跟上，却被李然拦了下来：“丞相就送到这吧，之后老奴会亲自将永王妃安全送回府。”
卓阳尴尬的站在哪里，卓滢和辛易冲着他笑了下，示意没什么事情。
在卓阳担忧的注视下，两人上了轿辇，一行人朝着皇宫出发。
辛易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李然：“永儿可在皇宫？”
若是他在的话，滢儿好歹还是王妃。
可李然摇了摇头：“永王爷府中也有病号，并没有在皇宫。等到永王府中事情处理好之后，永王才会进宫。”
“病号？”
辛易的眼中最后一点希望也落灭。
她这个儿子深情到了极度，狠心也到了极度。
她下意识的看向卓滢，生怕卓滢因为这句话而伤心。
在看到卓滢只是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时候便松了口气。
只要没让滢儿听见就好了。
她的那个儿子她也不想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因为事态紧急，所以花费的时间直接减少了一半。
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一路晃的卓滢难受。
在轿辇停下的那一刻，卓滢就迫不及待的下车，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只为压下喉咙处要涌出来的感受。
辛易一脸担忧的走了过去：“滢儿，怎么样？”
卓滢摇头：“没事。”
“王妃、贵妃请随老奴来。”
见卓滢说没事，李然就带着两人去了御书房。
对于御书房这个地方，卓滢并不陌生。
一回生二回熟。
只是这一次气氛要明显的不同。
辛易坐在上位，卓滢跪在下面。
没有贺君浩的话，不能起身。
“卓滢，皇后说安儿和静儿的伤势只能你来诊治，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若是你真的救醒他们二人，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贺君浩还是那个贺君浩，不过脸色异常的凝重。
话语间还带着帝王的威严，压制着卓滢，让卓滢明白这件事情她必须要提起百分之二百的心。
卓滢缓缓头，迎着贺君浩的目光，言语间没有丝毫的慌乱：“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但儿臣不能百分百保证安王与郡主一定会救醒。”
“你什么意思？上次不还信誓旦旦的吗？这次怎么退缩了？莫非你在欺骗皇上！你可知道欺君之罪的下场！”
在卓滢说完， 秋陶宁就迫不及待的说着，仿佛就在等着卓滢这句话。
卓滢懒洋洋的掀了掀眼帘：“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医者救命的时候讲究一个‘来得及’的时间范围，若是在这个时间范围内。儿臣便会有百分之九十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眼前安王和郡主已经失去了救治的最佳时间，所以儿臣也不能保证一定救得了他们二人。”
“大胆！卓滢！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吗？若是治不好安王与郡主你就等着处罚吧！”
秋陶宁大声呵斥。
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这次，哀家就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若是没本事就老老实实的挨打吧。
却没有想到卓滢一脸坦然的跪在那里：“皇后娘娘，您就算是杀了儿臣也没什么用，安王和郡主的伤也不会因为我这条命而好转多少。”
她不卑不亢：“安王和郡主的伤，整个太医院都瞧过了。皇后娘娘若是 硬说滢儿不救人，那这些太医院的太医是不是要因为自己无能而砍头？您也知道安王和郡主的伤势到底如何。”
秋陶宁沉默了。
相同的话，太医很早就说了。
卓滢又抬眼看向贺君浩：“父皇，请恕儿臣无能为力。儿臣终究也是人，不是什么病都能救好的。儿臣恳请父皇将太医院首的官职收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