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恍若未闻,转头对着兰深,“你可以直接向你父王拒绝,说你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青烟知道他故意的,气得火冒三丈,桌下的脚朝他狠狠一踢。
从风不防,被她踢翻,连带长板凳都飞出去。
幸好兰深反应快,站了起来,才没连带摔出去。
钱一凉和李落寒害怕被殃及,低头默默吃饭。
从风浑不在意,起身为她夹菜,“师父踢得如此轻,怕是饿得没力气了。”
闻言,钱一凉倒抽一口凉气。
这小子是嫌命大吗?竟然还敢火上浇油!
佩服,佩服。
青烟果然被激怒,若非舍不得一桌菜,就要直接掀桌子了。
“你给我出来!”盛怒之下还有一丝丝理智。
从风笑容不变,跟着青烟来到东厨空旷之处。
李落寒三人也跑了出来,以为能看到一场精彩对决,殊不知两人只是一直站着。
对视?
眼神的杀伤力有多大,他们看不出来。
不过倒是有一点明白从风的用意了。
青烟一手已经隐隐幻化出长剑,另一手也蓄势待发。
周身气流涌动,似乎只要一个动作,强大的力量就会喷薄而出。
青烟就是想吓唬一下他,可是看到他嘴角的笑觉得特别刺眼。
手腕一挥,涌动的气流顺势而出。
唰——
带起一阵风声。
几乎同时,从风鬓角一缕青丝,飞扬而下。
咚咚!
身后的两棵老树应声倒下。
小厨娘目瞪口呆。
钱一凉和李落寒跳着为青烟鼓掌,“师父好厉害。”
倒是兰深,替从风捏了把汗。
从风定定看着她,“师父控制能力更强了。”
他知道她的心结。
自从她第一次使用火,把鸽子烤成了焦炭,她就觉得自己的那身本事太过强横。
杀伤力那么强大,连她自己都觉得恐怖。
所以平时烧东西觉得好玩,正经时候她从不随意使用。
可她除了修炼符阵,并未练习其它,连御剑都不会,让她实战不等于送死?
考核对她来说就是送死或者送别人死,所以她才很排斥。
青烟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他在帮自己,剜了他一眼,收手转身走开了。
她现在对符阵的控制能力的确比刚开始练习时好多了。
钱一凉冲到从风面前,“感觉怎么样?怕不怕?”
从风皱眉。
他怎么觉得这小子一脸幸灾乐祸。
青烟虽然答应,但也没把考核放在心上。
可三位老师父却不消停,从原本的劝考,到现在要替她备考。
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堆破烂旧书,非要她一一看过去。
“识字的书我就不用看了吧?”她又不是基础部不识字的弟子。
“哦,那这个。”庄老换了一本。
青烟扫了一眼,“师父,我觉得您在侮辱我。”
庄老看清手上的东西,连忙丢到一边,“拿错了。”
“这个你总不能推脱了吧?”贾师父挑了一本递给庄老。
在三位老师父殷切地注视下,青烟只得开始看书。
这是一本适用炼气修炼的入门书,青烟之前没见过,勉强能看看。
空闲时盯着她就算了,去吃饭或是上厕所,他们也要跟着。
青烟差点被这几个老头子给逼疯。
经过训练场,看到从风在打扫,一旁还有女弟子围观。
青烟不想回去看书,便对几位老师父说道:“从风伤势未愈,我有事交代他。”
“去吧。”庄老等人本就跟得累了,正好借此机会回去休息。
青烟等庄老他们离开,就去东厨找小厨娘,两人一起来到训练场。
小厨娘手中端着一块点心盘子,盘上放着瓜子蜜饯。
青烟随手抓了一把,就开始嗑瓜子。
“呦,这不是本长老的爱徒嘛,怎么在这里扫地啊?”
咔。
瓜子壳直接丢到了地上。
从风拿着扫把的手一顿,继续扫。
围观的女弟子们窃窃私语,纷纷替从风打抱不平。
大概是今年新招的女弟子,没见过长老拿小皮鞭凶神恶煞追着人满训练场打的样子。
而且青烟对女弟子都很和气,所以他们一点都不害怕她。
“训练场那么大竟然就让从风师兄一人打扫,怎么可以这样呢?”
“对啊,长老太不近人情了。”
青烟一个眼神看过去,女弟子们都禁了声,假意四处张望。
从风见她围着自己嗑瓜子,放下扫把,搬来一张木椅,放在训练场中间。
青烟半点不客气,坐下开始挑蜜饯。
“先吃甜的还是先吃咸的?”她笑着问小厨娘。
小厨娘偷觑从风,小心翼翼地将青烟丢弃的瓜子皮捡起来。
“我喜欢咸的。”从风凑近,指着其中一个。
青烟伸手将人拍开,“赶快给我扫干净,要不然到了晚上没扫完,明天还得继续哦。”
她不过在训练场坐了一会儿,庄老闻风而来,坐在边上哭诉。
“唉,我那个徒弟啊,实在不听话,我知道自己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小年轻也不会放在眼里……”
声音哀戚,可怜兮兮。
见四下无人,蘸了茶水抹到脸上,好不凄惨。
青烟不怕丢脸,反正丢的也不是她的脸。
可是老头声音实在难听,吵得她头疼。
“好了,别哭了!”青烟一把丢开瓜子。
“我去看书还不行吗?”
庄老见她朝藏书阁走去,这才闭上嘴巴,往小厨娘的果盘探头看去。
“什么蜜饯?给我尝尝。”
青烟刚到藏书阁,从风也来了。
“你不扫地啦?”她百无聊赖地抽出一本古籍。
一手翻看,一手比划了起来。
从风学她的样子,也随手抽了一本。
“我与几位师妹说肚子不舒服,方便一下,晚点再去。”
青烟没想到他会撒谎,而且还是一个这么不文雅的谎。
“方便?你就不怕毁了你在师妹们心中的形象?”
从风不甚在意地笑笑,“在师父心中,弟子是什么形象?”
青烟想了一下。
“算不上大奸大恶,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从风重新挑了一本古籍,拿书的手忽然停住,墨眉紧紧皱起,只一会儿,又恢复如初。
青烟低着头并未发现,以为他只是在犹豫,不想让自己看到。
“什么书?”她凑了上去。
不过是一本最最普通的识字书。
青烟正要去别的架子看看,却没听到后面跟上的脚步声。
“你想看这个?”
“有没有觉得这本书和三元本草那一页很像?”从风将书递给她。
青烟接过,压住一边拨动书页。
她拨了两次,换了一本类似厚度的书再比较。
“好像每一页都比较厚。”青烟疑惑地看向从风。
这样书稍有点文化的都不会看,没文化的看不懂,正适合藏匿秘密。
青烟想按照上次三元本草的窥得之法,如法炮制,一时却找不到这个季节有什么花开。
“等明年开春?”从风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