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韵叹了口气,拖着脚步继续向楼下走去。
每走一层,她都跑到窗户边向外张望一番,但求楼下有人经过,好借个电话。只要能联系上李志浩就能找回大叔来开门了!
可不巧的是,工作室并非地处闹市区,近十点的晚上更没有人会在这里逛街散步。
“该不会今天回不去了吧?”
连跑了两层楼都没见到半个人影,童韵不禁失望地趴在窗户边,有气无力地探着头。
“要不然还是回办公室去吧,”她在心里小小地纠结了一下,如果到了一楼出不去还得重新爬回七楼,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决了,“不行!还是得试一试才甘心!”
祁彦风驾车从车库出来,经过大楼门口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放慢了速度,不由地抬头向七办公室方向望去。
七楼一片漆黑,门窗紧闭。
“应该回去了吧。”祁彦风一愣,“切,我管她作什么!”
目光一路从楼上收回,祁彦风心头突然一跳。
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通道窗口探出。
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停在一个花丛旁。
祁彦风摇下车窗瞪着四楼。
那个身影直起身来,脑袋收了回去,埋入黑暗中。
祁彦风瞪了半响,突然低咒一声。
“该死!她怎么还在那里!”他飞快地推开车门向大楼跑去。
玻璃门被锁得紧紧的,祁彦风用力一捶玻璃,拳下传来的厚实感令他想起这防弹玻璃是他亲自挑选的。
退后两步,他仰头向上望去,正要掏出电话。
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了他的车边。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个男人的脸来。
俊逸的脸上,幽黑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有着光芒在那里面闪烁。紧抿的唇线彰显着主人并不愉悦的心情。
祁彦风在看清来人后,瞳孔骤然猛缩,下意识地躲进阴影里。
“他来做什么?”
修长的腿从车内迈出,司禹辰直起身靠在车身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工作室的大门。
想起半个月前安老爷子的来电,他才知道童韵已经辞去了义工社的工作去安老爷子处学习酿酒。
她终究还是接受了自己的帮助,不是吗?
司禹辰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里就是你学习的地方吗?很辛苦吧,要加油了呢。”
司禹辰的目光顺着高大的楼房向上看去,眼底有着浓郁不解的思念。
“为什么只是站在这里,仿佛就能感觉你还在我身边呢?”
突然,他猛一愣,目光停在三楼的某个地方不动。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个漆黑的窗口一闪而过。
司禹辰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不由皱起眉来。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回家?
眼光扫过紧闭的大门。
“该不会……该死!”司禹辰飞快地掏出手机,按下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SHIT!”
司禹辰猛地将手机扔进车里,疾步绕过花丛向大楼门口跑去。
此时的童韵正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遭遇而哀悼着,已经放弃了再逐楼向外呼救的作法,一层一层地绕着圈,向楼下跑去。
全然不知,此时楼下站着两个同样为她而焦急的男人。
“怎么会打不开?!”
童韵用力拍打着安全通道的门。
门是从里向外开的,一旦关上后,从安全通道里是绝对进不去的。
童韵差点眼前一黑。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现在也回不去七楼的办公室了!
“有没有人?外面有没有人啊?!”
她无谓地大喊着,虽然明知此时大家都已经下班了,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不肯放弃。
“喂!有没有人听见啊?这里还有人!”
拍着拍着,终于累了,手心发烫到感觉不出疼痛来,童韵失力地靠在墙上。
“我不会要在通道里待一整晚吧……”她缩了缩脖子,十二月的夜晚,寒意的刺骨不是开玩笑的。
司禹辰用力拉着纹丝不动的大门,低咒一声转身向安全通道的方向跑去。
“韵!童韵!回答我!”
童韵猛一愣神。
是错觉吗?她怎么会听到司禹辰的声音?
“童韵!你在不在里面?”
安全通道的窗户被人用力地拍打着。
童韵睁圆了双眼,猛地向窗口跑去。
司禹辰焦急的脸出现在窗外,在看到那张熟悉的俊颜的一刹那,童韵不自觉地停下了急促的步伐。
他……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童韵,司禹辰这才猛然松了口气,皱眉拍着窗户,隔着玻璃窗透进来的声音闷闷的:“发什么愣!打开窗户跳出来!”
“哦……哦!”童韵赶紧跑了过去,拉着窗户的把手,“不行!打不开,好像是锁死了!”
司禹辰向窗户地下看去,果然有个锁从里面锁着。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转身向花丛里跑去。一阵翻捣过后,终于找到一块稍大点的坚硬石块。
童韵瞪眼看着他手里的大石头。
“你……你做什么?”
司禹辰皱眉横了她一眼。
“还能做什么,你上楼梯上去,”见她还傻愣在原地,司禹辰举起石块做出砸窗户的样子吓她,“快点!!”
童韵一惊,赶紧向楼梯上跑去,躲在转角的安全处。
司禹辰退后两步,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深深吸了口气,对准窗户用力一掷。
“哐!”
巨大而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
大楼拐角的暗影处。
“幸亏当初设计安全通道的时候没用防盗玻璃。”
祁彦风眯起的眼中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直直窜向司禹辰的方向。
转身离去。
“你到底怎么回事?!”
司禹辰用石块扫开玻璃渣子,小心地将童韵抱了出来,一放下地就板起脸来。
童韵拍着身上的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会是他呢,怎么在她最倒霉的时候,偏偏会碰上他呢?
可若不是他……
童韵轻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神却不去看司禹辰。
“看书看得一时忘了时间。”她顿了顿,“谢谢。”
听见如此生疏的两个字,司禹辰这才想起两人如今的关系来,不由地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