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中华五千年的文明不是说说而已,是中国人就必须懂得报恩的意义。
所以对于林肯大师的倾力提携,童韵深怀感激。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
因此,只要是林肯大师的一句话,童韵就会立刻推掉所有工作和行程。
就像今天,童韵排开了一整个上午的视察和会议,只因为林肯夫人的爱犬生病了,林肯大师要陪夫人一起带爱犬去就医,于是原定的那场高校演讲就这么甩手扔给了童韵。
看着镜子里神采飞扬的女人,童韵满意地一笑,时间刚刚好。刚才林肯大师来电说,今天是那所高校六十五周年校庆,在童韵的演讲之后礼堂要被布置成庆典专用的会场,但没想到校方工作人员计算失误,错估了准备需要的时间,因此校方来电希望能将演讲提前二十分钟,好空出时间来为之后的校庆做准备。
幸好童韵一向习惯早到,因此丝毫不会显得仓促。关上木屋别墅的门,童韵钻进了一辆崭新的甲壳虫里,细致地检查完车子的状况后,小心翼翼地开上了道路。
驾照是不久前才刚刚考出来的,这辆甲壳虫更是童韵前天才到去4S店提的车,几乎花掉她大半年的积蓄。不过没办法,钱只要再赚就能有,但在美国没有一个代步工具,跑起酒庄来就太要命了。
顶着“新手中的菜鸟”牌子,童韵几乎是用和轮椅赛跑的速度行驶着,当然,这样的速度也早已被她算进了提前量里。因此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亚洲美女在开着新买的车兜风呢。
甲壳虫停在离校门口100米的地方。
今天虽然不是学习日,但因为校庆的缘故,学校门口的人流量还是不容小觑的。童韵看着堪称车水马龙的校门,决定还是将车停到一旁的公园停车场里。演讲结束她还要回酒庄去开会,免得一会儿交通堵塞出不来才好。
停好了车,童韵挎上包包徒步向校门口走去。可没想到还没靠近校门,就被人拦下了。
“Yun!”
一个男人的高呼声伴随着飞快的脚步向童韵直冲过来。
童韵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来人扑了个空,悻悻地站稳了脚步,一大束艳丽无比的玫瑰花被捧到了童韵面前。
“哦!Yun!我最心爱的姑娘,请收下这束和你一样美丽的花吧!”
童韵看着眼前这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长相还算过得去的男人,她不禁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惊讶:“尤利?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你今天会来这里作演讲,所以特地来为你助威,Yun,你是不是觉得很感动?嫁给我吧!”被称作尤利的男人看着童韵的目光里充斥着浓浓的占有欲。
“别开玩笑了,”童韵毫不留情面地皱起眉头,今天的演讲是她凌晨时接到林肯大师的求救电话才答应的,这个尤利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又跟踪我?”
“哦,不不不!请不要用这么侮辱我的词!”尤利立刻作出受伤的样子,高呼起来,“自从上次让你那么生气过后,我就发誓再也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情了!”
上次,指的是童韵的一次发表会,尤利从一清早就开始偷偷跟着童韵。童韵在加利福尼亚作一整天的巡回发表演讲,结果这个尤利就跟着在加利福尼亚跑了整整一天,最后还跟着去了酒吧躲在角落里看童韵。一整天也不吃饭也不休息的结果就是跟昏了头,到最后竟然跟着童韵进了女厕所还浑然不知,被一群女人追杀了半条街。童韵发现后又好气又好笑,实在忍不住就把他狠狠骂了一顿,可没想到才收敛没多久,这家伙就又犯病了。
“那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我来代林肯大师演讲的事是昨天半夜才决定的,你不可能得到消息。还不老实交代?”童韵故作生气地瞪起眼来。
被心上人一瞪,尤利立刻慌了手脚,支支吾吾地就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听完经过,童韵更是气得恨不得揍他一顿。
原来他的确是不会知道童韵这次代林肯大师演讲的事,但林肯大师这次出席校庆发表演讲是早就定下的。为了能见到童韵,尤利竟然不惜偷偷跑到林肯大师家里,趁林肯大师夫妇俩出门散步之时,喂林肯夫人的爱犬吃了泻药,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我知道林肯夫人爱犬如命,林肯大师又爱妻如命,所以他们夫妇一定会连夜陪那条狗去看病,这样就赶不及参加这次的演讲了。我又知道林肯大师如果没空,肯定会找亲爱的Yun你来帮忙,怎么样?Yun你有没有被我的聪明才智所折服?”
“折服……”童韵低垂着头,“折服你个头!我警告你,尤利,如果你下次再敢这么乱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看见我!”
“哦!不!绝对不可以!Yun,你为什么会不高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直到此时,尤利才真的慌了神,紧张地原地直跳,高大的身形在人群里显得尤其滑稽。
童韵懒得再理这个疯子,一转身就要进校门。尤利见心上人要走,情急地一把拉住她,用力过度竟使得童韵狠狠撞进了她怀里。
童韵娇小的身子在高大的美国那人面前,就像是一只小小的保温瓶,被一搂就整个儿抱进了怀里。惊魂未定的她不由地抬起头,看着头顶的那颗金色脑袋。
尤利原本还担心自己吓到了心上人,但软玉温香在怀的感受瞬间令他忘却了害怕,只觉得一阵阵馨香从心上人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窜入他的鼻子里,搔得心头直痒痒。
“Yun,我的爱……”神智不清的尤利撅起一张猪嘴就俯下头来。
看着那张肥厚的嘴唇越凑越近,童韵吓得半天没回过神来,呆呆地任由他搂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了过去,都忘记要挣扎了。
就在尤利即将心想事成之时,一个强大的力道瞬间将怀里的美人和自己分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时,一下接一下的重拳就落在了他的肚子上,打得他趴在地上直抽搐,痛得连叫都叫不出声来了。
同样说不出话来的人,还有童韵。
只不过她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小……”眼前的这个身形是她所陌生的,但那张脸却又是如此熟悉。这些年来她从未放弃过寻找,却始终杳无音信的那个人,现在居然就出现在她面前,“小舍?!”
听到她的声音,那个依旧不停手地揍着某个色狼的男孩猛地停下了攻势,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
童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直到真真切切地看清那张熟悉的脸庞,才猛地捂住了嘴。
眼泪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流了下来。
“小舍……真的是你?”
小舍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如今的他已经足足高出童韵一个头,身形也比两年半前离开的时候健硕了许多,彻底成长为一个男人的样子了。
童韵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眼底多了些和年龄不符的沧桑,皮肤似乎也粗糙了不少,仔细看去,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甚至还有一些难以察觉的疤痕印。这些年来,他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为什么会令人有种心痛的感觉?
小舍同样紧盯着童韵的脸,仿佛一寸都不愿错过。看了许久,他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死死地将童韵搂在怀里,呢喃的声音竟带着明显的颤抖:“韵……韵……”
童韵闭上眼,反手仅仅搂住他宽厚的背,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和辛苦在这个时刻完全爆发了出来,从小声的啜泣到哇哇大哭,丝毫不管周围人来人往的指指点点,也不管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就这么毫无形象可言地失声痛哭起来。
童韵哭得小舍心里一阵阵地揪着疼,等到童韵的哭势稍弱一些后,他捧起童韵的小脸,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即使哭红了鼻子、哭肿了眼睛,但在他眼里依旧是梨花带雨般美丽得动人心魄。
他忍不住低下头去轻啄着她脸上的泪珠,一颗一颗,犹如对待最名贵的珍珠一般,悉数含入嘴里轻舔着,一滴都舍不得浪费。
两年半,914天。
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念着到她,没有一分钟不想像现在这样抱着她。虽然痛恨自己的出现让心爱的她泣不成声,但他无悔,这颗爱着她的心只有见到她时才会跳动,只有现在才真正拥有了温度。
“韵,别哭了,别再哭了……我会心疼,别哭了,好不好?”
小舍的声音不再带有少年的稚气,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已经变得低沉而略带沙哑,那附在童韵耳边的低喃更因带着一丝磁性而性感着。
被青涩的胡渣刺痛了肌肤,童韵忍不住破涕为笑,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再成熟还是一个不到20岁的男孩啊,这样的举动和当年一样,依旧那么依赖着她、眷恋着她,就仿佛时间从来没有溜走过一样。
“别哭了,好不好,再哭演讲就要迟到了。”
童韵猛地一惊,眼泪瞬间止住。糟了!她都忘记还有演讲这回事了!
“现在几点?”
小舍看了看表:“八点三十二分。”
“不到十分钟了!”童韵大叫一声,拔腿就要向校门里冲去,却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有些犹豫地拉着小舍的手,“小舍……”
小舍突然眯起眼笑了笑,拉过她的手挽住自己:“欢迎你来我们学校作校庆演讲。”
童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又指了指校门口的方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舍掩去眼底的无奈,冲她挤了挤眼:“走吧,童老师。”
童韵看出了他眼底那和自己一样的无奈,原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直都只有不到四十分钟的车程,却整整错过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