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成亲只是一生中最重要的里程碑,可是婚姻一旦与政治挂钩,这就不能只是个人说了算,背后牵扯的可能是整个家族的利益甚至还是政治的走向。
赵潜手里拿着萧家送来的请柬,看完后心中不免存有疑虑,自己在锦夏的身世可是众人皆知,不明白萧家为什么会送请柬给他,收起请柬,拿起一支毛笔,刚要写点什么,这时房成从屋内走出。
“先生,你怎么出来了?”房成自从被赵潜所救,只是在他有需要的时候才出现,像现在的情况倒是极少见的。
房成那端正的国字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说道:“总在屋里闷,出来走走也好,也可随时给王爷解忧。”
赵潜也是一愣,随即朗声笑道:“先生这样想最好。”
房成也跟着笑起来,目光扫到书桌前的那张红色请柬,状似无意道:“王爷,近来京城无事吧?”
赵潜听到房成的话拿起桌上的请柬朝他晃了晃说道:“最近可是要发生一件大事,一件大喜事,先生可是能猜到?”
淡淡一笑,房成试探地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萧府嫡子要成亲吧?”赵潜拿着请柬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笑道:“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没错,就是萧寒墨要成亲。”
房成垂下眼眸,抬手对赵潜行了一礼道:“王爷谬赞了,房成可是担不起。”
手里把玩着请柬,赵潜还在犹豫自己去不去的时候,就听见房成说道:“王爷,这萧府你是非去不可,你还记得那封信吗?说不定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那就听先生的,还请先生陪我去萧府走一遭。”赵潜放下请柬说道,只是锐利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房成,仿佛想要将他看透。
“王爷,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怎可去那……”
赵潜不在意地说道:“此事就交给我了,先生只管跟我一块便是。”
房成见赵潜态度那么坚决,只得点了点头。
怡和居,陆氏坐在铺着凉席的软榻上满是疼惜地看着萧寒墨,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萧寒墨亲自倒了杯凉茶给陆氏递过去,笑道:“母亲,请喝茶。”
“墨儿,你为什么没有选择湘灵?”陆氏接过茶杯,眉头微皱有些痛心地说着。
萧寒墨苦涩一笑道:“我本无心嫁娶,娶谁不都一样?”
“湘灵可是陆家的嫡女,身份地位不必多说,但是那模样……”
“母亲,够了,不要再说了。”温文尔雅的萧寒墨难得粗鲁地打断自己母亲的话。
陆氏将茶杯狠狠掷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难看至极,这时从珠帘后冲出一位妙龄女子,女子冲到陆氏跟前,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转过头对萧寒墨说道:“哥哥,你明知道娘亲身体不好,你为何不顺着她?”
面对萧敏儿的质问,寒墨快步走上前有些愧疚道:“母亲,你可感觉好些?”
“无事,你们俩都退下吧,我休息会。”说着就斜卧在榻上闭了眼。
兄妹俩对视一眼,很是默契地一起走出了房门,萧蝶儿刚要问什么,只见自己的亲哥哥早已快步离开。
屋内,原本在榻上斜卧的陆氏重新端坐起来,一位小厮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先是行了一礼,随即跑到陆氏跟前说道:“夫人,你想知道的,奴才打探好了,大少爷在云州的时候,老爷确实给他写过一份信,随后少爷就赶回萧府。”
陆氏一听,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男子见了先是一颤,于是说着:“夫人,你要的都在这封信里,奴才先告退了。”说着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就抓紧时间离开了。
看完信,陆氏将信纸揉做一团,冷冷地笑了起来,偌大的房间只是回荡着陆氏掺杂了苦涩的笑声。
夕月居,萧寒渊一天没有出书房,送去的饭菜也是一口未动就端了出来,管事见后只得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鉴于自己主子的脾气,又不敢上书房询问,只好前去找萧康。
房内萧寒渊依旧维持着自己的那个姿势保持不变,努力回想着记忆中的那个人,想要在纸上画出。却又无从下笔,提笔,萧寒渊不再勉强自己去想,顺着自己的心意走,感觉轮廓初成赶紧下笔,线条渐渐明朗起来。
不一会一张少女图就浮现在画面上,白纱衣,双垂髻,可爱不已,萧寒渊刚要题字,猛然间却发现这女子的脸怎么这么面熟?等看仔细后才发觉自己竟然把那个余则成画出来了,这还了得?清高的少爷将画撕成两半扔在地上,有些懊恼。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原本心情不好的萧寒渊拿起一个砚台刚要扔,就听萧康站在门外喊道:“二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只得收了手。
来到静心斋,萧寒渊并没有看见自己父亲的身影,茶几上摆着一碗小米粥,一碟山药炒苦瓜,还有几个馒头,萧康走进来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萧寒渊笑道:“听闻二少爷一天没吃饭,老爷就吩咐奴才准备这些膳食给少爷食用。”
萧寒渊这才点点头,走到茶几旁坐下,一个小厮端着一盆水,将毛巾沾湿后递给萧寒渊,拿起毛巾净净手,萧寒渊开始吃饭。
苦瓜到底是苦瓜,怎么做还是也有苦味,萧寒渊很是吃不惯,萧康看了萧寒渊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少爷,苦瓜味苦,不管怎么做也是改变不了的,但是我们可以选择不吃,若是这感情也是苦的,少爷,我们尝试着放弃可好?”
原本正在喝粥的萧寒渊身形一顿,放下碗筷,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萧康,许久才吐出一句:“总管,我先回去了。”
少爷,但愿你能想开,能够看开,这时间的情并不是初遇的才是最好的。看着萧寒渊最后那抹决绝的眼神,如是想着也退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