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早已来临,一年中最具有希望的季节褪去了尘世的铅华,选择了悄然归去,看似波澜不惊的锦夏政局早已暗潮涌动,一场权力之争在青云书院的每四年一度的“殿前试”举行时已经拉开序幕。
所谓的“殿前试”有点类似于唐朝“科举”,不过它是以青云书院为依托,跟科举制相比官僚气息少了许多,“殿前试”前三名就要入宫觐见皇上,回答皇帝亲自命名的试题,根据答辩情况受封官职。
坐在书房的赵潜手中拿着一封信,面无表情地扫了信封一眼,对送信的侍卫说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回王爷,属下不知,听觉身后有声响,属下去看,发现只有这一封信。”
赵潜目光似利剑般锐利盯着信封,过了好一会才对侍卫说道:“你回去吧,以后多多留意。”
侍卫领命退下后,赵潜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半晌,才将信封打开,信纸上只是画了几朵云彩,心中存了些许疑惑。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赵潜均匀的呼吸声,似是想明白了什么,赵潜放下手中的信,拿起举起手掌轻轻拍打几下,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书房内的一间小夹层走出。
“王爷,可有什么要事?”房成走过来一脸恭敬道。
赵潜将信纸递给他,房成接过,沉思一会说道:“王爷,可否借支笔一用?”
点点头,赵潜随手拿了支毛笔,房成手中握笔,将信纸放在书桌上展开,将那几朵白云顶端连接成图,看着眼前形成的枫叶,赵潜还是不解道:“先生可曾看出有何寓意?”
“王爷,再过半个月,青云书院可是要举行‘殿前试’,这此间的寓意你还不知吗?”
赵潜顿时了悟,笑道:“先生在这里住的可曾习惯?”
“习惯,房成多谢王爷的照顾。”
“先生不必多礼,这是我该做的,只是先生身份特殊,不便示于人前,还望先生见谅。”想到房成的遭遇,赵潜有些同情道。
“人命天注定,房成能有一条命就不错了。”到底是看尽了人世间的百态,房成语气里带着一抹苍凉。
人命天注定吗?赵潜看着窗外冷笑一声,让房成退下就不再言语。
初夏的风已经带着股子闷热气息,扑在脸上极不舒服,更何况是在马粪味那么浓郁的马厩里,锦瑟从袖口撕下一块布料,捂在鼻间当口罩,看着眼前一坨坨兽类的排泄物,锦瑟真的是忍不住作呕,早知道昨天就不去招惹萧寒渊了,锦瑟心里那个悔啊。
头顶稻草,手拿一柄铲子,锦瑟哀怨地看着怎么也收拾不干净的马粪,见四下没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老子自从遇见你,就开始天天跟屎打交道,先是倒夜香,紧接着又来收拾马粪,我受够了。”
大骂出声,锦瑟才感觉心里舒服点,扔下铲子,刚要冲出马厩,只见前方站着一个成年男子,男子牵着一匹小马驹站在不远处,嘴角含着笑意就这样直视着锦瑟,不言不语。
温文尔雅的气质,和煦的微笑,除了萧寒墨锦瑟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跟七年前相比,萧寒墨身上的男人气息愈发浓重,锦瑟看着这笑容又想起小时候他救自己的一幕幕。
“则成,可还记得我?”萧寒墨牵着小马驹一步步走向前。
锦瑟的心剧烈跳动着,扯下那个自制的口罩,笑道:“大少爷,则成记得呢。”
眼前的小少年身上虽然脏乱不堪,可是那一抹真诚的微笑却是走进了萧寒墨的心里。
“则成,过来歇会。”萧寒墨将小马驹放开,任凭它在马场到处乱蹿。
“哎,大少爷,奴才还是不要过去了,这身上味重,别熏着你。”想起自己身上的马粪味,锦瑟摆摆手一脸尴尬道。
萧寒墨一愣随即笑道:“这可不是小时候那个大胆的余则成,则成难道你也变了吗?”
锦瑟听出这话似是有不同寻常的意味,也没多想,抓紧时间朝寒墨走去。
“少爷说笑了,则成哪里变了?”
“呵,本来我以为那小厮不是你,可是听了你的那些话就想除了你,再也没人敢这么大吼大叫。”萧寒渊示意锦瑟跟自己一样坐在地上。
锦瑟心下了然也不再忸怩,就一屁股坐下,开口道:“嘿嘿,少爷,你怎么会来马场?那次二少爷回府可是没有见到你啊?”
“今日刚从云州回来经过马场过来给寒瑞选匹马驹,二弟回来时我还在云州,自然不能去迎接。”萧寒渊看着锦瑟笑道。
云州?想起在云州度过的那五年,锦瑟的心变得酸涩无比,脸色微微有些僵硬。
“则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萧寒墨一脸关切道。
锦瑟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道:“少爷,则成无事,可能是累了。”
“你不是刚从静安寺回来么?怎么又在这里?”
“哎,别提了,那天惹二少爷生气了,就被罚到这里来喽。”锦瑟不再纠结云州的事,愤愤不平道。
萧寒墨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跟二弟可真是一对冤家。”
锦瑟这时才想起一直忘了问翠平的事,一拍大腿,有些着急道:“大少爷,你知道翠平在哪里吗?我竟然忘了这一茬。”
萧寒墨刚要说什么,就听后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大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女孩身穿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脸上带着一丝愠怒,急急跑到萧寒墨身边,小嘴不停再说:“少爷,这里这么脏,你怎么能到这里?”
萧寒墨只是淡淡地笑着,等她唠叨完才指着锦瑟说道:“翠平,你猜那是谁?”
绿衣女孩看了锦瑟好一会,尖叫一声:“则成哥哥,你回来了?”说完就朝锦瑟扑去。
锦瑟心情也是很激动,七年不见,翠平还在,真好,伸手搂抱住翠平,有些歉意道:“翠平,哥哥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好,好,哥哥,你怎么在这里?”翠平仔细地打量着锦瑟,声音有些哽咽道。
锦瑟缓缓放开翠平,满不在乎地说:“又犯错了呗。”
萧寒墨看着这一抹,心里也是有些感动,觉得自己当时救了翠平还真是做了一件好事。
过了好久,翠平才对萧寒墨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少爷,奴才失礼了。”
萧寒墨不介意地摇摇头说道:“无事,今日你在这里陪陪则成,明天我跟而说声后再接你们俩回府。”
锦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翠平拽着下跪,翠平一脸恭敬道:“谢大少爷。”
跪在地上,锦瑟看了翠屏一眼,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