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早已点上了暖炉,萧康命人赶紧喂萧寒渊喝了一些养身子的参汤,这才放心继续前行。
车内火炉烧得很旺,再加上萧寒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毛毯不一会额头上就出了细汗,脸色比刚才也好看了许多。
到了萧府一行人赶紧将萧寒渊抱下马车,陆湘漪带着彩雀就站在萧府门外,见萧寒渊被人抱下马车,心中一慌,急急走上前,一脸关切道:“寒,不,萧管事,二弟这是怎么了?”
“少爷腿部受了伤,奴才先带少爷回房了。”来不及对陆湘漪客套,萧康伺候着萧寒渊走进府内。
经过陆湘漪身边时,抱住萧寒渊的小厮突然停顿了一下,有些激动地对萧康说道:“管事,我听见少爷开口说话了。”
“废话别说,赶紧进屋。”萧康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只觉得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才会比较保险。
“锦瑟......”无力悠长近似于叹息的声音传来,萧寒渊嘴里开始不停地呢喃着这个名字。
正要转身的陆湘漪身形顿了一下,刚好脚下有个台阶,一时不察,身子竟然一下子歪倒在地。
彩雀见状赶紧伸手去扶,但还是晚了一步,陆湘漪一头竟然从台阶上栽了下去。
萧康满脑子都在担忧萧寒渊哪有时间顾及陆湘漪,只是吩咐人赶紧去给少夫人去请大夫,自己则是陪着萧寒渊进了夕月居。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陆湘漪倒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眼神只是痴呆地看向远处,彩雀着急地问道。
“彩雀,好凉啊。”陆湘漪伸手触摸到地上的积雪后,费力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冬日里气温肯定别的时候低,肯定要冷,彩雀听到陆湘漪这么说大眼里满是不解。
“呵呵”陆湘漪看着彩雀茫然的样子竟是低低笑出声来,可是那笑声怎么让人觉得很苦涩,不忍去听。
萧寒渊被抬进夕月居安置好以后,冯太医早已准备多时,走上前为他把脉,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在把脉后,神色更加难看,又查看了一下萧寒渊腿部的伤口,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二少爷这腿怕是要废了。”
“什么叫废了?”萧敬远在听到萧寒渊受伤的消息后又昏厥过去,陆氏正在那里贴心照顾,一听到少爷的腿伤这么严重,萧康也没了主意。
“要是昨日来看,这腿还有希望,只是......”虽然自己很是惧怕这位性子薄凉的少爷,可萧寒渊毕竟是出了名的英年才俊,冯太医也是打心底感到可惜。
“不过是腿部受伤,怎么会留不住?大夫,你赶紧跟少爷好好诊治一下。”萧康语气里竟然带出了哽咽,自己无儿无女,一直把则成跟萧寒渊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现在则成死了,寒渊要是再残疾了,萧康真的不敢想以后会怎么样。
“管事,不是我不救,你看少爷腿上的伤口已经乌黑了,很显然少爷受伤的时候那利器上是淬了毒,少爷又在冰天雪地中冻了这么久,毒血早就淤积在腿部,管事再不拿主意,少爷怕是连命也保不住。”冯太医取出几枚银针封住萧寒渊腿部的穴口,催促萧康道。
“萧管事。”萧寒渊此时竟然睁开眼勉强开口叫住萧康。
“哎,少爷,我在,”萧康赶紧凑上前去。
“听太医的,我,我,”萧寒渊的话还未说完竟是又昏睡了过去。
“太医,请你务必要将少爷治好,我萧康求你了。”萧康虽然只是萧府的管事,可是这在洛城中却是了不起的人物,如今为了萧寒渊竟然给一个大夫下跪,冯太医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赶紧将萧康扶起来。
“老朽自当尽心竭力,还望管事派人将需要的药材准备好。”
两个时辰过去了,四个时辰过去了,此时夜幕早已降临,天空黑得有些阴郁,萧康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冯太医。
待冯太医将最后一根银针从萧寒渊身上取下,早已疲惫至极,回过头去对萧康说道“管事,二少爷的命保住了。”说完身子竟然瘫软下去。
萧康心里说不出是喜是忧,萧寒渊能够活下来肯定是最好的,可是想到往日里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能不能接受自己残疾的现实,想到这,一抹忧愁又浮上了心头。
夜幕越来越深沉,天上朵朵乌云遍布,似是又要下雪了,萧府一片灯火通明,可是萧康看在眼里却是感到一种凄凉,看看床上昏睡的萧寒渊,竟是莫名地感到心酸。
往日里此时最为热闹的清秋馆此时却阴霾遍布,脖间隐隐传来的疼痛让秦凤尔的怒火更甚,秦面色铁青地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两个人:一个是庭玉楼,一个是环儿。
庭玉楼的脸早就被揍得看不清原来的模样,青红交加,可是秦凤尔还是觉得不解恨,竟是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朝他身上扔去:“庭玉楼,你好大的胆子。”
“主子,即便是你打死我,我还是会打晕你,今日你也看到了,他已经不相信咱们了,不然也不会派黑衣人前来,这很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啊,若是你一味地去找姑娘......”庭玉楼讲的慷慨激昂,可是见秦凤尔脸色越来越难看,虽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却是立刻闭了声。
“你们都退下吧,我累了。”秦凤尔挥挥手,示意让两个人离开。
环儿眼圈红红的,像是哭了好久,看向秦凤尔的眼光中却是掩饰不住地心疼自责与焦虑。
“玉楼,擦些药。”秦凤尔浑身无力地瘫坐在软榻上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了一样扔给了庭玉楼一个药瓶。
庭玉楼赶紧伸手接住,打开一闻,双眼含泪地看向秦凤尔,嘴里呢喃道:“主子,这药。”
“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秦凤尔说完竟是翻过身去,不再言语。
庭玉楼跟环儿对望一眼,相继走出门外。
屋内只剩下秦凤尔一人,缓缓坐起来,秦凤尔看向锦瑟曾经躺过的床,心里就堵得慌,明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人撸了去?
锦瑟为柳云枫的婚事难过又能怎么样?只要她人在自己身边不就行了吗?自己到底在计较什么?非要等到人没了,才后悔吗?想着这些天两人相处的一幕幕,秦凤尔心中是悔恨交织,拿起桌上的酒,拼命地灌下去。
环儿走出门后,一直在门口站着,心里很是担心秦凤尔,要是按照少爷的性格肯定会责罚自己,挨打是免不了的,甚至还会被丢在易红阁去伺候客人。
可是今日少爷只是将庭玉楼揍了一顿就没有再说什么,环儿怕秦凤尔一伤心万一想不开,所以一直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