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尔,那个女人是谁?”翠平眼中满是燃烧着的怒火,冲上前来,伸手就去揪锦瑟的头发。
凤尔的身子直直挡在锦瑟跟前,***抓住翠平的手恶狠狠道:“我说过,清秋馆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赶紧给我滚出去。”
锦瑟双目空洞地盯着翠平身上大红的衣物,这么多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全都涌现在自己眼前:年近五岁的孩子,一起挨打,一起受训。即便是自己去了静安寺也在时时刻刻担心着她,她跟凤尔原本就认识?
“我滚出去?呵,好,秦凤尔,这可是你说的,最好不要让我知道她是谁。”翠平一把甩开凤尔抓着自己的手,冷笑几声,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扬长而去。
“没事了,我们回去。”秦凤尔温柔地对锦瑟说道。
“你没有什么解释吗?你跟翠平怎么会认识?还是当年在萧府的时候,你们两个本就是相识的?”锦瑟看着翠平远去的背影,已经没有力气去考虑过去的种种,只想弄清眼前的事实。
秦凤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看到凤尔眼中的犹豫,锦瑟也不强求,“我自己回去,不用你扶着。”锦瑟擦过凤尔的肩膀,看也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朝厢房走去。
原本以为翠平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原本以为秦凤尔只是被逼无奈才会卖身萧府,看看这清秋馆的装饰,哪有一丝寻常人家的样子,看看翠平那大红的衣服,这不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吗?原来,这些年痴傻的人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看不清现实,甘为人弃。
勉强撑着一口气,锦瑟跌跌撞撞冲进了厢房,躺在床上,盖上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寒风刺骨,很冷。
“锦瑟,你听我给你解释,我与她只是......”秦凤尔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面色闪过一丝痛意。
“凤尔,我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你走吧。”泪水不争气地滚落下来,锦瑟哽咽道。
明明知道她是在找借口,不愿意见自己,秦凤尔还是勉强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过来。”
过了好久,锦瑟才从被窝中露出头来,眼圈早已泛红,脸颊处的刀疤还没有结痂,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泪水滴在刀口中,说不出来的疼痛难耐。
“小姐,刚喝药了。”环儿柔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不喝,你先退下吧,我想睡一会。”锦瑟将头紧紧埋在被子里,闷声说道。
环儿端着药站在门外,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秦凤尔躺在软榻上,烦躁不堪,拿起摆着茶几上的烟杆,点着,忘情地抽了起来,烟雾燎绕中一种近似于媚态百生的脸在这烟雾中时隐时现,庭玉楼处理完事物后,见到的就是眼前的情景。
“主子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庭玉楼闻着这刺鼻的烟雾,眉头一皱,走上前打开窗问道。
“我让你去寻的药可寻来了?”秦凤尔将烟杆从唇间取下,一本正经地问道。
“主子,这趟出去虽是没有寻到真正的根治药物,不过听说逍遥山人那里有一味药可以缓解主子身上的疼痛。”庭玉楼换上少有的严肃神情,看着秦凤尔瘦弱的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不是给我找的药,是容颜娇的解药,信中不是给你提到过吗?咳咳。”一阵冷风吹来,秦凤尔冷得打了个寒战,庭玉楼见状赶紧去把窗户给关上。
“容颜娇?谁用了这种毒?这个毒一旦用了,根本就是无药可解,男子也就罢了,女子一旦碰上,就算是神丹妙药,那张脸是再也恢复不了了。”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庭玉楼啜了一口说道。
“我知道,可是真的没有办法吗?”凤尔有些不死心道,锦瑟蜷缩在墙角低低哭泣的那一幕,自己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自己可以不在乎她的相貌,可是她自己呢?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况且这些年一直女扮男装,一件好看的衣服也没有穿过,怎么不让人心疼?
“不过中毒的一般是女人,这容颜娇一旦沾到伤口上,冬天还好说,到了夏天,就会腐烂。”庭玉楼若有所思道。
“没有解药?”
“真的没有,不过到底是谁染上了这种毒?”庭玉楼好奇道。
“少爷,”环儿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我先出去一趟,没事的话,就先回易红阁,这几天外边很乱,小心为上。”秦凤尔吩咐了几句,赶紧从榻上起来,穿上木屐就朝外奔去。
看着丢弃在地面上的烟杆,庭玉楼摇摇头,蹲下捡起,放到一边,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又恢复了自己往日的松散状态,仿佛刚才那个精明干练的人不是自己。
“少爷,姑娘还是不肯开门,这药已经热过三次了。”环儿端着药,闻着主子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脸上荡起一抹红晕。
“把药倒了,重新熬。”秦凤尔扫了那黑乎乎的药汁一眼,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少爷,奴婢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环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秦凤尔一眼,有些踌躇道。
秦凤尔缓缓地朝环儿看去,眼中毫无波澜。
“奴婢觉得,姑娘还在气恼中,少爷这么去,姑娘也不会见您,不如让奴婢好好跟姑娘说道说道,说不定她就会想通了。”环儿笑着说道。
“呵,环儿,我跟她之间的事,不是你去开导就能解决的,不过听你这么说,我还是很开心,谢谢你环儿。”秦凤尔深深叹了一口气道。
“奴婢只是想为主子分忧。”环儿低头看着秦凤尔那赤裸的双脚,脸上的红晕更甚。
“分忧,呵呵,我的忧,可不是谁能解的。”秦凤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道转弯处,环儿呆呆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眼中满是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