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华辰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也许是对师妹的思念过剩,所产生的幻觉,他将玉坠贴身收好,等待夜幕时分华灯初上,他与木兮走到将军府前,他的脑中一直闪现着“宁采薇”三个字,他不甘心,又回头看了看,但是在熙攘人群中,却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回到府中,陪着木兮去向木南风见礼过后,独自回房休息。心中祈盼着明天早点到来,与师妹分别两天,我实在太过于担心师妹。可黑暗依然是没有散去的前兆,他们藏着一双思念的眼睛,寻找着看不见的影子,眼睛连眨也不想眨一下,等待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从黑暗深处走来。
他到了深夜才缓缓睡去,第二天一早,突然听见木兮在房门外叫道:“华大哥……华大哥,太好了,你师妹在门外等你。”
华辰在睡梦中听到这话,犹如千年黑暗闪出的一点星光,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翻身跑出房间,问道:“木木,师妹在哪?”
木兮道:“我听门丁说一个叫宁采薇的女子要见华辰,我想不是你师妹又还会是谁,可是我叫门丁传她进来,她就是不肯。”
华辰谢过木兮,高兴得蹦蹦跳跳地朝大门跑去,他平时还算沉着安静,只因自小便与师妹形影不离,从凤凰城到丹穴山,从丹穴山再到花都,从未分离过,在一起时两人能够天天见面,倒也没有觉得对师妹会有如此想念,分别两天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对小师妹是如此的不舍。高兴之下,形态几乎达到忘形之境。
他几步跑到门口,果然见到宁采薇站在门外,当下跃出门去,拉起宁采薇的手,激动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师妹……你……我好想你……”
然而,宁采薇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眼前这位男子紧紧地看着,好像从未见过,但又那么熟悉,好像从未相识,但又有那么不舍。最后他在嘴角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
她笑了。
华辰却没有高兴起来。
因为那个笑,是那么的生硬,是那么的陌生。终于华辰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宁采薇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突然眼泪像决堤的大水夺眶而出。但是他没有哭出声音,华辰缓缓抬起手来,为她抹掉眼角的泪水。却听啪的一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华辰抓住宁采薇的手,缓缓地离开,他苦笑一声,这一巴掌来得太莫名其妙。但他没有生气,他知道小师妹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一定是受了委屈,他轻声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终于宁采薇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臭丫头?”说着手往华辰后面一指,华辰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木兮已经站在了华辰的后面不远处。
本来木兮看到他们师兄妹团聚,不想去打扰,反而对他们两个的情意感到羡慕不已,不料宁采薇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她急道:“采薇姐姐,不是的,不是的,华大哥天天想你念你,只盼你找到你才好。”
宁采薇一点也不信,怒骂道:“你们这些骗子,你们这些骗子……”说完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华辰有些莫名其妙,摇着宁采薇的肩膀,大声问道:“你怎么了?”
此时华辰胸前的玉坠晃了出来,宁采薇扯过玉坠,怒道:“你这个骗子,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什么仙侣情缘,睡在一起还说不是我看见那样的,你这个骗子。”说着将玉坠扔在华辰身上,身子颤抖着想要离开。
这一切为什么这么巧,原来昨天小师妹果然就在身边,华辰脑中嗡嗡作响,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他是自己的小师妹,但不是原来的小师妹。
木兮知道事情不妙,忙过来劝解道:“采薇姐姐,当时我不知道华大哥是男的,这个玉坠是我送给她的,不是……是他送给我…..我又……”她一激动之下没有理清话头。
宁采薇听在耳中,更是怒上心头,手起一掌打在木兮的脸上,哭道:“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她是声音刺破了清晨的宁静,像惹怒的狮子在咆哮。
木兮只顾着替华辰解释,却没有防到宁采薇会突然打来,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捂着自己的脸颊,委屈地看着宁采薇。
华辰也没料到她会把蛮横无理的性格用到木兮身上,惊讶地看了看她,又转头看着木兮,只见木兮蹙着眉头,当真是楚楚可怜,一个好心帮助自己的女孩,竟然没来由被打,华辰道:“你这是什么道理?你是怎么了?”
他激动之下,声音提得很高。宁采薇满脸泪水,说道:“好,好,好,你为了她这样骂我,什么浪迹江湖,什么一生一世,全都是假的,你这个骗子。”
说着转身离开,因为太过伤心,身子摇摇晃晃,有些站立不稳,华辰刚要叫住她,却听远处有人叫道:“采薇妹妹,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半天。”
华辰看去却是左丘烟,原来宁采薇被青山救走之后,便和左丘兄妹一起来到了凌霄城,昨晚和左丘烟一起在街上闲逛,在胭脂摊上买胭脂的时候,正好撞见华辰与木兮在胭脂摊前谈话,她便转进暗处偷听,她当时在霓裳楼见到华辰与木兮睡在一起就十分伤心难过,又见他们买了一对仙侣情缘的玉坠,当下再无疑问,大师兄抛弃了自己。
左丘烟见到华辰,已经猜到一二,向华辰笑了笑,算是打个招呼,然后扶着宁采薇慢慢走去,两个身影渐行渐远,华辰攥紧了拳头,心中怒火腾腾烧起,他在心中连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就不听我解释?我与小师妹的事情,与你左丘烟何干?
他第一次见到左丘烟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反感,如今盛怒之下,更是对左丘烟恨之切切,咬牙切齿,便想冲上去找他出一口恶气,但转念一想,若是小师妹对我产生了偏见,我去与那小子为难又有何用,反而让小师妹小瞧了我。
两个身影消失在远处街道的人群中,但他的拳头一直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