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坛酒下肚,二人都已经微醉,木南风平时喜好饮酒,但在沙场征战时严于利己,为了给将士们做个表率从不饮酒,此刻在家里自然放荡不羁,可惜将士们都对他是敬畏兼有,都不敢和他这般豪饮,再者也很难有人的酒量能与他匹敌,所以在家时候反而有些孤家寡人的凄凉感。
没想到这次与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子喝得如此尽兴,但这小子的酒量着实让人有些惊疑,当下问道:“华兄弟,你从何而来,将往何处?”
华辰便把自己在凤凰城如何被人追杀,如何上了丹穴山,在丹穴仙门如何被人怀疑,又如何来到花都与木兮相遇,又如何与麒麟婆婆生出误会说了一遍,他当下酒意正浓,却无所保留的都说了出来,若是清醒时,他想到青山折断浮尘,然后乔装打扮隐藏身份的话,只怕也不敢说那些话,幸好他这次遇到的是木南风,否则只怕会惹火烧身。
木南风听了之后心中也是为他这般遭遇感到有些悲伤,说道:“这么说,你自小便父母双亡,你师父为了你们师兄妹三人也被魔道残害,当真可恨。”转念又一想,这些往事谁又愿意提起呢,我这般在他面前直言,只怕更惹得他伤心难过,又转过话题,强笑一声道:“好男儿岂能沉浸于往事,好,好得很,你这般年纪酒量也与老哥相差无几,确实令人佩服。”
华辰窘道:“大哥这么说,小弟倒是汗颜无地了。”
木南风道:“唉,华兄弟何必谦虚,老哥纵横沙场几十年,能与老哥共饮三坛酒的又有几个?”
华辰道:“我自小便得了寒疾,体内寒毒将酒劲化去十之八九,才能与大哥这般痛饮,要不然我又怎能与大哥相比。”
木南风奇道:“什么寒疾,竟然如此厉害?”
华辰一时也说不清楚,只道:“大哥,说这些作甚?说来说去反而扫了大哥的兴致,来,咱们再来痛饮一番。”
见他这般豪气,木南风心中大是欢喜:“好,咱们再喝。”说着提起酒坛喝了起来,一坛喝完,两人已是酒力不胜,木南风道:“华兄弟,我与你一见如故,今日喝得万分高兴,但这酒虽好,人虽好,若再喝下去只怕都要醉了,今天暂且喝到这里,我们这就走吧。”
华辰站起身来,道:“全听大哥的。”
木南风提起华辰,脚踏栏杆飘身飞过池塘,落在池塘边上道:“华兄弟,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国都的演武道场。”
说着带着华辰穿过木拱桥,绕过池塘来到演武道场,道场上到处摆满石墩石锁,还有各种大刀长戟之类的兵器,道场方圆里许,看上去十分开阔。
木南风走到一排长戟之前,顺手操起一把长戟,酒意到处,舞动双手,耍起长戟,只听那长戟破空之声甚是尖锐,可见速度之快,华辰见他酒后舞戟,不乏力道,只是看起来醉意甚浓,身子歪歪倒倒,但长戟舞得呼呼作响,钩、啄、刺、割,每个动作都那么精准有力,似醉非醒,醒中似醉,身体腾挪之间,自有一股英豪之气显露出来,直看得华辰连声叫好。
木南风舞到一排长剑之处,长戟刺出,手上一抖,勾住一把长剑剑柄,用力一甩,长剑径直扑华辰而去,华辰正看到兴起时,只见那长剑刺来,急忙侧身避开,眼光一闪,抬手捉住剑柄,叫道:“大哥,来势太快,我差点没命了……”还不等华辰说完,尖锐的长戟破空声夹着风声,从远处袭来,转眼便到了华辰眼前,他更不多想,忙舞动长剑相格,不料一股大力从戟上传来,震得华辰虎口发麻,长剑差点脱手而去,忙后退几步,将长剑握紧。
经木南风这么一刺,华辰陡然间也是手痒难耐,挽了一个剑花,说道:“大哥,小弟来助你雅兴,献丑了。”说着舞动长剑,扑了过去,与木南风长戟斗了起来,但他不善使剑,剑招中夹杂着无相天书中的拳脚功夫,有些不伦不类,煞是难看。
木南风见他剑招生硬,不敢太过紧逼,长戟挺近,使出三分力道向华辰咽喉刺去,华辰忙举剑拆挡,木南风长戟一转,勾住华辰长剑,接着手上用劲一抖 ,往回一拉,华辰终于还是拿捏不住,长剑飞出,铿锵一声插入矮楼的木柱里面。
华辰一惊之下,只好摆出无相天书的起始式,看准长戟来势,正要准备迎战,却见木南风长戟方向一转,挑出旁边大刀,抛向华辰,华辰接住大刀,有些迟疑:这大刀却是如何用法?
就这一瞬,只听木南风道:“又来了。”戟随话到,华辰疾向左挪了一步,接着挥刀向长戟砍下,他心想我砍断你的长戟,看你还怎么来斗,不料大刀砍在长戟之上,却像砍到一团棉花一样,不着力道。
木南风武功上的造诣极深,见他这一刀砍下,若是硬接,长戟必然被砍断,所以待华辰大刀刚刚接触到长戟上,他顺着华辰大刀力道的去势一带,便将华辰的力道全数卸去,华辰顿时明白,这是以柔克刚的打法,心中突然闪过麒麟婆婆在树林里说的话:“水龙吟的道法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心想:老猴子曾经教过我一些水龙吟的道法,我若能用水龙吟道法与他相斗,他柔我也柔,他刚我还柔,看他又如何拆挡?
想法在脑中瞬间划过,但木南风哪里容他有喘息机会,长戟卸去华辰力道,接着使出一股粘力,紧紧黏住华辰大刀,华辰向上提刀,他的长戟也随着大刀上走,华辰向左横削,他的长戟也随着横削,总之华辰大刀到哪里他的长戟便到哪里,华辰始终摆脱不了。
无奈之下,华辰只能将刀向后收回,木南风知道他的意图,还不等他发力收刀,长戟黏着大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接着往外一带,华辰大刀脱手,又飞了出去,钉入长剑下方的木柱里面,与长剑相距不过寸许,这等准度简直是世间少有。
华辰又是惊讶,又是佩服,说道:“大哥,小弟修为浅薄,再打下去只怕这丑也献得大了些。”
木南风哈哈一笑长戟往木柱掷去,砰的一声,长戟穿过剑与大刀之间的寸许空隙,插进木柱,三把兵器并排插在木柱之上。华辰更是惊讶万分,拍手叫好。
木南风道:“华兄弟,你练的仙道,我练的是武道,我们走的是决然不同的路子,你用仙道的入门道法来使剑,可说是老哥占了你的便宜。”
华辰道:“这仙道武道虽说修炼到最后各有所长,所走的路子自然不一样,但仙道开始也以武道为基础,不然又怎么有以武入境这一说法呢?只是我的修为甚浅,还不算入了仙道。”
木南风听他这般说解,也倒有一番道理,说道:“华兄弟这番话倒也不错,好,既是武道仙道同出一辙,我对道法也有一些了解,我便用我的武道对你的仙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