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朝霞万丈,太阳还未冒出山头,三人又启程离开了树林,踏上了平地,朝着凌霄城的方向北上。
盛夏之日,阳光炽热,烤的大地都要冒出火来,三人一路行来,就像走在火堆上一般,华辰本来体内便有寒气,喝酒下去,被寒气相克,倒成了解渴甘露,一路上虽然十分节约,但行至午时,酒葫芦里已经一滴酒都没有。
青山和宁采薇在路上打的水也喝了个精光,此时已经干得喉头冒火,宁采薇身体颤颤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说道:“师叔,大师兄,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吧,实在走不动了。”
青山看他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怜惜,正要吩咐就地休息,忽听华辰叫道:“师叔,师妹,你们看。”
青山和宁采薇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方大树旁边,随风飘着一个幌子,上面大大的写着一个酒字。三人都是一喜,华辰忙扶起宁采薇朝着大树那边走去。
三人来到树下,只见大树底下搭着一个草棚,下面摆着四张八仙桌,每张桌子旁边围着四条凳子,东边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黑色衣袍的大汉,一个武生打扮的青年和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其中两个黑衣汉子好像受了伤,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老板正在一旁给他们煮酒。
那老板高高瘦瘦,身着农家粗布衣裳,头上裹着头巾,见华辰三人到来,忙笑脸迎上,问道:“客官是喝茶还是喝酒?”
华辰早就被酒虫挠的心痒难耐,急急说道:“老板,给我们来三碗酒,两碗茶。”那老者吆喝一声,便转到里面,端出酒茶奉上,华辰抬起酒碗咕嘟咕嘟便将三大碗酒一扫而空,又叫道:“老板,再给我把葫芦装满了。”
老者答应一声,取过酒葫芦,又转到里面去装酒,华辰喝了三大碗酒,身上疲乏顿消,啧啧赞叹。青山看他那心满意足的样子,也觉好笑,问道:“华辰,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宁采薇抢道:“他啊,从我记得他那天就会喝酒了。”
华辰将袖子往嘴上一抹,嘿嘿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谁叫我从小就得了这怪病。”
当日华辰和大憨去后山酒泉被抓一事,青山已随着无虚前去太华山,并不知晓华辰身带寒疾一事,奇道:“你有什么怪病。”
华辰将寒疾一事说给他听了,他也觉得奇怪,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病症,但隐隐猜到,难道是和玄冰毒决有关?想起寒冰毒决,他更是不解,又问道:“华辰,你怎么会冰雪宫的玄冰毒决?”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会九州二毒之中的玄冰毒决,青山开始也不相信,但他在丹穴山两次使出来,与传说之中的寒冰毒决简直一模一样,他也不得不信,但静虚道人让他保护华辰,自然有静虚的道理,他心中隐隐感到,只怕几位师兄错怪了他。
华辰从始至终都没有搞清楚事情缘由,此时也是一口咬定,自己并不会玄冰毒决。宁采薇本来极为痛恨别人说他们是魔道出身,但青山道人将他们送出丹穴山,一路上对他们又是和颜悦色,比起清风和高竹来,可好上千百倍。她马上辩驳道:“师叔,我们真的不知道玄冰毒决,我们也不是魔道中人。”
青山见他二人都十分诚恳,当下点头说道:“我相信你们就是了。”
华辰和宁采薇高兴地对望一眼,只觉得眼前的青山更加和蔼可亲了。
此时老板拿着装满酒的酒葫芦走到华辰桌边,将葫芦递给华辰,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客官,你的酒。”
华辰接过酒葫芦,道了声谢。忽然旁边桌上一个黑衣汉子骂道:“他奶奶的,今天倒了八辈子大霉了,走在路上也能遇到两个疯子。”华辰转头看去,只见说话那人用手摸着高高肿起的鼻子,脸上肌肉扭曲,显然是疼的够呛。
另外一个黑衣汉子揉搓着脸,说道:“你这是自找的,问路也不找个正常人,找两个老疯子,路没问到,反而害我也被打成这般模样,你说你,人家不告诉你就算了,你还要跟人家动手。”
先说话那人怒道:“你还说,就数你跑的最快,哎哟……谁知道他们是仙道中人。”
少年忽然哈哈大笑,华辰三人都是一怔,这少年的声音分明就是昨天晚上在林子外面发出的那个稚嫩声音。只听他说道:“你说你们两个,都说了不要去什么凌霄城了,你们偏偏要来,这下可好了,被人家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们去找个山头,扎个山寨,什么都有了……”
还不等他说完,那个武生青年粗声粗气地喝道:“你个臭小子,就不会想点正经事。”声音也和昨天晚上林子外面的汉子一模一样。
华辰向老板问道:“老伯,他们是什么人啊?”
老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几天像他们这样打扮的倒有不少人路过这里。”
华辰点了点头,不再去问。
少年忙听了他大哥的呼喝,当即住口,不再说话,等武生青年不注意时,对着他挤眉弄眼,拌了个鬼脸。
先说话的黑衣汉子,哎哟一声,大叫道:“老头子,去给咱们弄点吃的,饿死了。”
老者听那人呼唤,忙欠身走过去,说道:“客官,我这里只有些酒茶,给过路人解渴的,比不得城里客栈,没有吃的。”
黑衣汉子大怒,一拍桌子,揪住老板胸前衣襟,喝道:“没有吃的,你吃大便啊?快去给大爷们弄来。”
老者是附近村子里面来的,赶着这夏日炎热,弄些酒茶来给路人解渴消暑,赚点小钱,晚上便回到村子里面去了,就连自己吃饭也都是在家里面吃,哪里去弄吃的给他们,被那大汉一吓,直吓得手软腿软,战战兢兢,连叫饶命。
华辰忽然腾起一股怒火,看不下去了,怒道:“你们欺负一个老人,好不要脸啊。”
他们逃出丹穴山,魔道中人正在寻找灵珠下落,青山本来不想多事,但已经来不及阻止。华辰昂首走了过去,说道:“你们快些放了这老伯,要找吃的自去城里找去。”
那黑衣人嘿的一声,说道:“小杂种,我和他说话,与你何干,不想活了?”说着放开老板,右脚往凳子上一跺,睁着两只牛眼,等着华辰。
少年忙站起身来,连连摆手,说道:“二哥,不可不可,刚才就是你这般鲁莽,才会被打成这样的,你……”
黑衣大汉喝道:“臭小子,你帮着谁说话呢?”
一声呼喝,少年又闭口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