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月亮已经升到紫竹峰山顶,青山带着华辰和宁采薇飘过丹穴山广场,只听见下面哀嚎之声四起,华辰朝下面看去,仙门弟子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大都已被狂狼咬伤。
青山不忍去看,眼睛直视前方,越过多罗峰,穿过云雾,朝着东北方向飞去,正在此时,丹穴山天机殿上空,忽然亮起一道耀眼白光,照的天际大殿依稀可见。一个白色身影在白光中心,矫捷舞动。
清风拂面,月光清清。没过多久,三人已离丹穴山有七八里地远。开始时候,青山速度极快,到得后来,渐渐慢了下来,还不时回头朝丹穴山方向看去。
他思绪沉沉,华辰自然是知道青山心里所想。青山不能为师门出力,全都是因为他师兄妹二人,在这个时候,华辰只能在内心中深深地祈祷丹穴仙门平安无事。
忽然听到宁采薇一声嘤咛,华辰看去,只见宁采薇的俏脸在清幽月光之下毫无血色,华辰心中一惊,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青山闻言,低头一看,宁采薇双目无力的撑着,身子却软了下去,青山忙向茫茫大山之中落去,在一处山坳平地处停下。将宁采薇放在地上坐下,查看了一番,松了一口气,说道:“她没事,只是流血过多了。”
华辰看着宁采薇发白的嘴唇,焦急万分,将宁采薇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青山看他二人小小年纪,却能如此惺惺相惜,心中一动,抬头看着残缺的月亮,沉吟一阵,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华辰,你守着采薇,我去找些草药给他伤口敷上。”
华辰感激地点了点头,只听宁采薇轻声说道:“大师兄,我怀中有七魄散,你拿出来给我敷上便好了。”
青山早就听说过七魄散的药力,便也打消了去找草药的念头。
华辰向他婀娜腰间看去,只见她纤腰楚楚,平日里不曾注意到,现在的宁采薇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
他心情激荡,一颗心砰砰直跳,痴痴地看着宁采薇,宁采薇被他看得面红耳赤,忙低下头去,轻轻叫了一声大师兄,华辰这才回过神来,一股热火烧到脸上,直红的像猪肝一般,偷偷地向青山看了一眼,只见青山不知何时,已经转身背对着他们,看着远方。
青山看到华辰刚才的神情,为了不让二人难堪,这才转过身去,华辰心中责骂自己:华辰啊华辰,原来你也不是个正人君子,看到小师妹这般美妙动人,便……
正在自责,又听宁采薇娇哼一声,双目一闭,身子软了下去,华辰也顾不得刚才的尴尬心情,探手入怀,从宁采薇的怀中掏出一个青花瓷瓶,正是七魄散,然后将药末敷在宁采薇的手臂之上,说道:“师妹,你好些了吗?”
七魄散是药力极强的创伤良药,可内服,也可外敷。宁采薇但觉伤口传来一阵凉意,疼痛大减,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好多了。”
华辰与宁采薇目光一接,又感羞涩难当,低下头去,过了一阵,才站起身来,将宁采薇移到一棵大树边靠着,走到青山身边,问道:“师叔,我们现在怎么办?”
青山看着幽幽月光,嘴角动了动,大袖摆到眼前,好像在擦拭泪水,华辰心中又是一阵内疚,心想:青山师叔心系丹穴仙门,只怕对丹穴仙门有着深厚的感情,都是自己连累着他,让他在师门危难时刻,离开丹穴山。
其实,青山刚才见到华辰和宁采薇惺惺相惜,忆起往事,才会潸然泪下,英雄泪,为红颜,这份情,青山又与何人说?
青山正了正身子,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一夜吧,等采薇的身子好些了,明天再动身。”
当时为了躲避狂狼的追杀,才逃到丹穴山去,在丹穴山之时,宁采薇也曾问过华辰,难道要一辈子呆在丹穴山吗?华辰当时痛恨仙门弟子,告诉宁采薇,等他练好无相天书的武功,就带她下山,如今已经下山,他心里却一片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幸好还有青山在,他看着青山落寞神情,问道:“师叔,我们明天去哪?”
天下苍生,尽在你手。
青山默默地看了华辰一阵,想起静虚以通心术托梦给他的那八个字,眼前的这个少年真的是天命吗?柔利国祸乱九州,天下苍生生灵涂炭,他真的拯救万民的英雄吗?若真是如此,他应当北上,为天下百姓除害,为天下苍生造福。青山有些怀疑,有些不解。但终于还是说道:“我们明天往北走吧。”他在心里想道:也许,我还能见到她。
华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往北就往北吧。
他又走回宁采薇身边,和她坐在一起,宁采薇失血过多,已经累得沉沉睡去。华辰就这样看着她,苍白的脸上依稀可见那个活泼可爱的影子。
青山负手而立,仰头看天,天上缺月,挂在远处枯松之上,冷风习习。他怔怔地,就那样一动不动。
山间清脆鸟鸣,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华辰站起身来,却见青山仍是站在原地,看着远方,一夜沧桑,他脸上竟然冒出了黑黑的胡渣。
华辰看了宁采薇熟睡的脸,苍白之色已经退去,但一身洁白衣裙却被血染得朵朵殷红,像是盛开的杜鹃花一般,若不是因为那是狂狼的血,衬着她那可人脸庞,倒显出她另一番美丽。
青山忽然问道:“你醒了?”
华辰走到青山身边,问道:“师叔,你……一夜没睡吗?”
青山却不答话,抬起手中的拂尘,呆呆地看了一阵,然后手上用劲,砰的一声,拂尘破裂,掉在地上。
然后转身看了宁采薇一眼,说道:“等下采薇醒来,我们去给他找件衣服换了,魔道在丹穴山找不到灵珠,肯定以为被我带走了,我以后也不能这般打扮,你们以后也不能随便说是从丹穴山出来的,知道吗?”
华辰这才明白,他毁掉拂尘,是因为怕别人认出他来,当下点头应允。
这时宁采薇已经醒了,扶着大树站了起来,叫了华辰一声,华辰忙过去将她扶住,只听青山说道:“走吧。”便见他朝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