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齐与姚封随纳兰德入皇宫之后,一路行来,均是十步一卫,百步之隔即有巡逻小队,禁军布防之严,如星罗棋布。
此时皇太极遗体还未下葬,纳兰德领着多齐与姚封直往庙堂跪礼。皇帝宾天,百官皆披麻戴孝,跪孝于庙堂,有漠然者、暗哀者、轻泣者、嚎啕者,然这些人忽然听得急促脚步声起,不少人抬头相望皆是愕然又是激动。
原来为争夺皇位,虽双王之争最为激烈,但其实如代善等人也是风云暗涌,只是实力不及多尔衮与豪格,未敢显像出来。总而言之,当下为了皇位,其余七旗皆已参与,唯独正黄旗还未表态,无论任何一方只要拉拢到正黄旗,局势必将大变,故而百官见着纳兰德领着多齐和姚封疾来,自然是无不心境受动。
纳兰德领着多齐前来,有内侍瞧到,早已跑入庙堂内禀告,多齐还未踏上石阶,堂内就有一人疾步走了出来,行礼道:“王叔你来了!”此人身材高大魁梧,而立出头,正是肃清王豪格。
多齐虽然比他年少,但辈分确实比他长了一辈,素知这位侄儿性格豪爽,无甚城府,心底一直喜欢,这时再见,想起他刚丧父,诸位叔父都不能助他,甚至还要与他作对,念及此处,心如刀绞,甚是伤痛。
暗地里已做好打算,为大清社稷,虽不会助他,却也决不会让他吃亏,于是执其手入宗庙。
豪格瞧多齐对自己如此亲密,只道是表态全力支持自己,哀伤紧张中顿时生出七分欢悦与激动。
多齐步入宗庙,只瞧众人都是望着自己,渐觉不好意思,不得不缓缓松开执着豪格的手掌。
堂内一位瘦容青年瞧了一眼多齐便即回过头,继续凝视着皇太极灵柩,而其余人皆是瞧着多齐身至灵柩前。
多齐识得此人正是睿亲王多尔衮,皇太极灵柩正中而放,多齐上前叩拜三首,瞻仰了会儿皇太极遗容,瞧他神色宽和,临终应并无甚忧事,方才心缓。
接而多齐分别拜见了皇后、代善、庄妃等人,拜见庄妃时忍不住多看一眼,但见貌如天仙,双目圆实,美貌中带十分沉稳,果真非常人。而多尔衮则仍是一副消瘦模样,面带五分病容,不过神情自若,似乎将周身变化全然不瞧在眼里。
多齐温言安慰皇后和庄妃及豪格等人,言到深处,也不自禁暗暗落泪,待见完皇太极的主要家眷及各位子孙,纳兰德立即走到皇后身侧细细耳语,众人隔的有距离,加上他话声非常小,都是未听得。俄而,只瞧皇后点点头,道:“你去办吧,切勿辜负了皇上一片心意。”
纳兰德奉旨立即退下,拉着多齐便走。按理来说,多齐应当跪孝几日,没想这时刚来就要走,众人更是心惊,不少人暗自揣度“这究竟是何意?莫非当真要兵变了不成?”
就连一直沉稳的庄妃也是不禁一怔,眸子忽的瞧向多齐,只有多尔衮仍是神情自若稳如泰山。
纳兰德领着多齐出了皇宫之后,道:“王爷,微臣已得皇后娘娘旨意,王爷可速速回去调集军队往京城进驻十里,今晚可进宫与皇后娘娘一叙。”
多齐与姚封及鳌拜早已商议好计策不愿多变生事,于是回道:“至于调兵一事,小王回去后立即执行,不过至于进宫,恐怕计划有变,你回去禀告皇后,小王定当誓死卫我大清安宁,请她安心,若是忧心有变,可调五百两黄旗精兵入宫协助禁军。”
纳兰德道:“既然王爷心有计策那是再好不过,不过皇后娘娘向来主张后宫不摄政,于调兵遣将这等事,更是不会了。一切还是希望王爷多多出力,不伤根本,尽早辅助选定新主。”
多齐道:“自当尽力!”说完回想纳兰德话语,似有不对之处,却一时也想不出来。
这时只听得姚封道:“大人,姚某也听闻皇后向来不问政事,为何这次忽然下令命我旗向京师进驻?可是庄妃的意思?”
多齐听了姚封这话忽的才想出原来纳兰德之前话语前后不一致,暗暗心想:“幸好有姚叔叔在,我做事可真是太嫩了。”
纳兰德一怔,回道:“姚将军怎知?”接着说道:“确实是庄妃娘娘多次求皇后娘娘下此懿旨。”
姚封打了个哈哈,道:“果真如此,大人,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你且先回禀皇后,就说‘风雨将过’。”
纳兰德似懂非懂的应了,接而双方便相互告辞分别。
多齐与姚封领兵士快马回营,传达皇后懿旨,命全军拔营往京师挺进十里,待一切忙完,已是戌时,两天奔波不停,多齐与姚封实在已是体乏神困,简单食过一些面食牛肉,便各自回帐歇息,命守账卫兵,亥时前两刻呼醒。
将至亥时时,卫兵将二人先后喊醒,洗涑过后,在大帐等了会儿,鳌拜果然准时到来。多齐不知姚封接下来有如何安排,于是相问。
姚封回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今晚我们三人就夜探睿亲王府!”
多齐闻言一怔,暗自惊叹道:“姚叔叔好大胆!果真有魄力!这点我是万万不及的了。”自己向来对多尔衮是又敬又畏,这时想到即将夜探王府,不禁暗暗紧张。
鳌拜也是一惊,道:“这可得万分小心!”
姚封,道:“不然怎么只有我们三人。”
多齐心想凭自己和姚封武功夜探王府,若无一等一高手守护,倒也难被发觉,只是不明为何要带上鳌拜。
姚封观多齐神色微有诧异,已猜知心思,说道:“今夜行事须当隐蔽,我们三人不骑马如何?”
鳌拜道:“如此甚好!”
姚封话意明显是要施展轻功出发,而鳌拜一口答应,又是让多齐一怔,不禁问道:“鳌大人也会武功?”
鳌拜回道:“略懂皮毛!还请王爷多多指教。”
当下三人齐出账,步行至营寨边,姚封道:“王爷,我和鳌大人走前面,你最后。”多齐知他是有保护之意,不想回拒,于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