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马蹄杂乱。一匹神俊黑马托着一名壮硕男子正往前狂奔。男子身披一副玄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护心镜在雪夜中泛起迷蒙青光。他左手持缰,不时抬起右臂抹掉下颌处淌下的血水,听得后方马蹄纷乱,越来越近,不由脸现急色。
忽的,怀中传来哇哇婴儿啼哭之声,却见其怀中原来揣着一名刚出生不久婴儿,却是因为寒冷且奔行过快,双颊被冷风吹的通红。此刻估计是饿了,正咧嘴哇哇大哭。此刻,天空中忽然闪过几道璀璨剑光,却是有七人御剑衔尾追来。他心中一叹,罢了罢了,终究还是无法逃脱,干脆勒马回转,静立等待。
只见当先御剑之人悬停半空,说到:“赵统领,你乃国家股肱之臣,我等出来前王上特意嘱咐,只需你把婴儿交出,俯首称臣,王上念你历年忠心体国,此时乃一时糊涂,既往不咎。”
那姓赵将军冷冷一笑:“旧王刚薨,炎王便起兵造反,废改遗诏,谋朝篡位,杀我东宫太子满门,如今还要对太子一母同胞胞妹之子赶尽杀绝!这种不仁不义,不君不臣贼人,我宁战死,不像尔等摇尾乞怜,苟且偷生!”
“好好好,赵将军,你以武入道,战力高绝,直指化婴境界。我等元婴期修道之人自愧不如,只好胜之不武,结阵拿你了,结七星降龙阵!”
话音刚落,只见七人按玄妙之位各自站好,隐隐间气息交相呼应,共生共长,却是七人乃同一宗派修士,又修炼同种功法,方可结此神阵,将七人修为熔炼一体,藉此可对抗修为高其一阶修士。
赵将军脸色一沉,心道不好,此七人均是元婴期,他虽对上单独任何一人均是不惧,但是七人结阵却是万万不敌。
此刻,大批骑兵也已追至,形成扇面将中间这打斗几人围困,却也知前方是神仙打架,只是围困,却并不上前。
赵将军嘴角愈发苦涩,心道,罢了罢了,只能试试公主临终前给我的玉牌,但愿天佑忠良,此玉牌能有神奇功用。
想罢伸手入怀取出一清濛玄玉,却见玉牌表面平淡无奇,公主临终前将玉牌交付于他,言道乃孩子生父在远行修道时所留,到万不得已处可捏碎保命。
那时他接过玉牌后反复揣摩好久,也未见神异之处,心中嘀咕已久,不到山穷水尽却也不敢轻易使用,因而方才一直未用。
此时已至穷途末路,干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钢牙一咬,捏碎了玉牌!刹那间,只见其所处空间忽然呈现波纹状波动,而他与婴儿却已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群惊愕不已的人们。
如果说一切皆有天意,那天意有时候也会在末路之时,给你一个结局或是一个开始。
雪国神启十二年暮春,那座境内最高的神峰脚下,下了一场大雪。
一位身穿白色熊皮少年正静静的趴在雪堆里一动不动,那少年容颜稚嫩,眉眼俊秀、目蕴神光,体量修长,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仿佛不似凡尘中人。
此时,他正死死盯着越行越近的雪熊妖。
雪熊妖,生而巨力,为雪山特有生物,普通成年雪熊妖甚至可以和武者炼体后期相抗。这只雪熊妖明显已经成年,身长接近三米,在暮春应是刚结束完漫长的冬眠出来觅食。
忽的,它身体晃了一下,随着一声暴怒的吼叫向前扑通栽倒,溅起雪花无数。少年神色微喜,但却仍旧没有轻举妄动,他紧了紧手里的雪熊筋玄色长弓,于背后抽箭搭在弦上,吐气开弓。
此时雪熊已然爬起,只见他右侧足部被巨大捕兽夹夹中,献血淋漓,步履不稳,正四处胡乱拍打,状若癫狂。少年继续维持拉弓姿势不变。
雪熊四处扑腾一阵后,并未发现有人,遂稍停暂歇。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大喝,生如春雷:“中!”少年手中羽箭如流星赶月,直中雪熊左眼眼窝,箭簇透脑而出。
雪熊惨叫连连,却是依旧伤而未死。只见它剧痛疯狂之下,竟将那重达千斤的巨大精铁捕兽夹连根拖起,冲少年狂奔而来。这一下要是被其撞上,炼体后期武者估计也得吐血一升。
只见少年不慌不忙,以玄奥步法轻轻一闪,瞬间至其左后侧,于背后拔出一把黝黑长刀,照着雪熊未被捕兽夹夹住左腿脚筋处就是狠狠一刀。
那刀浑身黝黑,乍一看平平无奇,却感觉黑的甚是深邃,却也不知是何材质所制,锋利异常。这一刀,差点将雪熊左腿砍断,却见雪熊一声大吼,再也站立不住,扑通倒地。
此僚生命力却是顽强,两腿巨创,血流不止却依旧抬着两只蒲扇般巨大熊掌不住拍击。少年深谙以柔克刚之术,只是远远闪躲,不时上去补上一刀,未过半个时辰,只见雪熊遍体鳞伤,浑身浴血,拍击力度越来越弱,却是渐渐不动了。
少年在其攻击范围之外再呆了半个时辰,候其血流的差不多了,确定死透了方才上前,处理战利品。
他一边处理一边自己嘟囔:“今天点背,遇到个成年的大熊,我才练气中期,直接上去也打过不他,只能玩消耗,可怜了这张熊皮是没用了。总有一天,等我到后期,再来找你同族试刀!”
说完,他熟练的将雪熊巨大尸体分解切块,往边上随身携带的一只黑色布袋中扔,那布袋却也奇怪,不论他怎么扔,却也不见鼓胀。只见少年清理完毕,长身而起,往回行去。
此刻,大雪纷飞,越下越大。只见雪中他留下的足印很快便被新雪覆盖,了无痕迹。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