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达人从南都回来后躲过一劫,没功夫计较汪少惠要把他绑架到精神病院的事,全身心扑在秋尔香鸭的市场开拓上。有省农科院专家前期科研作基础,秋尔本身又在鸭制品工艺上有几年的积淀,秋尔香鸭生产工作推进得很快,不日就可面市。
处理完秋尔香鸭开发工作,韦达人又把精力转到家里面。儿子韦成军身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的实习期即将结束,接下来面临着就业问题。儿子就业对韦家算得上一件大事,前一段时间企业内外发生了那么多头疼事,忙得他无暇顾及,最近稍微消停了一些,他赶紧腾出精力过问儿子的从业选择。
儿子是韦达人的一块心病,只要一说起儿子韦成军,他心里就来气。这孩子从小被他奶奶惯坏了,学习不上心,讲享受却一个顶几个。靠着一点小聪明,勉强考了一个二流大学的本科。到了大学,他的学习态度依然没有改变,韦达人对他一副什么事都满不在乎,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子很看不惯。在秋尔实习的小半年时间里,他工作不上心,专业课更不复习,心思全放在吃喝玩乐上。这倒也罢了,竟然对父亲捐款做慈善指手画脚,认为父亲不应该花那么多钱搞公益事业。说什么做企业就应该全力以赴地赚钱,赚了钱要好好享受,嚷嚷着要买跑车,韦达人没搭理他。在儿子就业问题上,夫妻俩开始时意见不统一,妻子主张让儿子直接到秋尔上班,韦达人认为放在自家企业不妥。经过韦达人反复做工作,一向通情达理的孙奇荟最后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同意让儿子到江南去闯荡闯荡。确实,如果在秋尔干,儿子会摆太子爷的谱,让他先到别的企业锻炼锻炼,人生地不熟,和普通打工仔一样,从基层做起,对他今后的成长肯定会有好处,锻炼成熟了再回秋尔干也不迟。
父母这个安排正合韦成军的心意。在大学读书时,他就计划毕业后自己去江南找工作,不到秋尔上班,堵住别人说闲话的嘴。同他父亲一样,韦成军也是个十分要强的人,他不想让父亲的光环始终笼罩着自己,要靠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天地来。儿子高高兴兴地去了江南,韦达人总算了却了一块心病,转而又把精力放到秋尔香鸭的市场开拓上。
汪少惠这边,说服韦达玲委身于马院长的事如他预料得一样,很不顺利。那天,韦达玲陪马、姜两家吃完晚饭回到家里,夫妻俩半天没说一句话。两个人心中都有数,下面会发生什么难堪的事。果然到了傍晚,宋肖的电话到了,他告诉汪少惠,马院长已经挑明了,说是看中韦达玲了。虽然他推荐了小露,但是马院长不答应,执意要韦达玲。宋肖把小露夸成了一朵花,他才勉强同意。电话里宋肖又问小露工作做通了吗。汪少惠说:“基本做通,只要给她买一辆10万块钱的新车,她就同意陪马院长,宋肖让他抓紧把小露的车给买了,实在筹不到钱,他来想办法,小露车子一到手,就带她先去。这边韦达玲工作还要接着做,他知道马院长的脾气,想办的事轻易不会放弃,他两万块钱不收就是冲着韦达玲的。
宋肖在电话里还告诉他:“律师找好了,姓包,人挺好的,包律师近期要和原告见一面,先了解一下案子情况。“汪少惠听宋肖说买车的钱不够他帮忙筹,感动得不行,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挂了电话,回到屋里,对着韦达玲,他鼓足勇气,准备把马院长的意思说出来,话到嘴边又吓得咽了回去。吃过晚饭,两人看了会电视,洗洗上床后,汪少惠想和她亲热一番,哄她开心时再说马院长的事。韦达玲心里烦,根本就不想那事,夫妻俩翻来覆去大半夜谁也睡不着。最后,还是汪少惠打破了僵局,小心翼翼地对老婆说:“昨天晚上吃饭时你看出马院长的意思了吗?今天宋肖打电话过来,说人家把话挑明了,只要你同意,官司保准赢。”
韦达玲问:“什么挑明了?”
汪少惠愣了半天,怯怯地说:'让你陪他一……”“晚”字没说出口,韦达玲就一脚踹过去,嘴里蹦出四个字:“让你妈去!”汪少惠险些被老婆踢到床下,吓得再也没敢提这件事。
第二天上午,汪少惠收到宋肖让人送过来的10万块钱,他一分钟也没耽搁,立刻赶到大众4S店买了一辆新车,给小露送了过去。他把“新车已买,听候调遣”的消息传给宋肖没多久,对方电话就到了,要小露明晚就去盛州大酒店。挂了电话,汪少惠随即又把时间地点告诉了小露,收到新车的小露二话没说,在宋肖的引领下,高高兴兴地去了盛州大酒店。
周六,宋肖给汪少惠打电话说:“马院长对小露很满意,但是他好像迷上了韦达玲一样,怎么劝都没用,看来你老婆的工作还得抓紧做。”宋肖还对汪少惠说,“包律师听了他对案子情况的介绍,又看了韦达人和盛州肉品公司签的法律文书,对能否胜诉没有十足把握,法院这头很重要,如果马院长不出力,想赢官司有难度,韦达玲的工作无论如何要做通。”
丢下电话,汪少惠陷入沉思,看来韦达玲成为事情成败的关键,原始股分红能否到手,全系在她身上。他妈的,真败兴,弄来弄去,弄到自己老婆头上!怎么办?官司不打了,500万的分红不要了?哪怕最终拿到一半,也有250万,到哪弄这么多钱?搞春尔鸭业,前后折腾了一年,累得贼死,一分钱没赚到,还亏了几十万。老婆答应陪陪马院长,这几百万就到手了,这是天底下少有的好生意!说什么也要拿下韦达玲,这么点小事,我要是女人,想都不用想,就会主动给姓马的送上门去。
汪少惠铁了心要把老婆送给马院长,为此,他天天做韦达玲的工作。没想到韦达玲也是铁了心,软硬不吃。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那边包律师不停地催他在起诉书上签字。汪少惠急了,诉状一递上去,光起诉费就好几万元,还没算律师费。如果不摆平马院长,官司胜负很难说,万一官司赢不了,这几万块起诉费、律师费就要白花了,前面吃饭、送礼,给小露买车花的钱也就全打了水漂。
利令智昏的汪少惠今天要向韦达玲发起总攻了。汪少惠的总攻其实很简单,不打不闹,两条路往老婆面前一摊,要500万还是离婚,随她二选一。不要小看这一招,它很厉害。钱,谁不爱,20年前的500万可以在盛州买100套房子!韦达玲是个女人,是个爱钱如命的女人,是两个孩子都到了谈婚论嫁年龄的女人,是个负债累累无钱可还又没本事挣钱的女人。500万对于她来说,就是救命稻草,就是阳光大道,就是人生幸福的全部!世上哪有见了好事不要的人?不就是陪男人睡觉吗?何况那个男人还是个当官的,人长得也不丑,有什么可怕?女人做这种事,最怕的是自己男人知道,而我这是自己男人让干的,我为何傻乎乎地不想干,大道不走非要走离婚的小道?我今年46岁了,人老珠黄了,离婚以后还能嫁给谁?还有两个孩子,以后怎么养活他们?离了婚,家就散了,我为什么到老了要走离婚这条路?我才不傻呢!汪少惠,你给我三天时间考虑,我才不要三天呢,老娘一天就够了。去就去,不要说陪马院长睡觉,为了那500万,就是刀山火海老娘也敢去!
韦达玲彻底想开了,当天晚上就对汪少惠说:“你不要拿离婚来吓人,谁跟钱有仇啊。为了这500万你都豁出去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就是你以后不要后悔,别拿这事颠倒我。”汪少惠一听老婆同意了,高兴坏了,赶紧表态:“不会,我向老婆发誓,以后绝不提此事。谁提了,天打五雷轰!“韦达玲按下丈夫的手,说:“好了,不要赌咒了,我相信你。来吧,早点睡觉吧!”
“达玲,不要哭!我们不都是为这个家吗?你是我老婆,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谁愿意把老婆送给别人?你去了,一定要待马院长好一点,让他开心,官司准赢。你可千万不要耍孩子脾气,把人得罪了,咱们前功尽弃。”汪少惠一边安慰老婆,一边又给她打预防针,怕她去了以后发脾气,把事情搞砸了。
“少惠,你放心,我都快五十的人了,这么大事,我怎能不分轻重?既然去了,我一定会对姓马的好。”韦达玲停住抽泣,对丈夫说。“这就对了,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有这样的想法——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挣到大钱,一定要待人家好点。”汪少惠进一步开导老婆。
“你就不要多说了,到时我把他当成你,不就什么都行了吗?”韦达玲一句话做了总结。汪少惠点了点头,把马洪当成自己,达玲就不会有委屈了,也不会闹出不愉快的事来。
韦达玲和马洪见面的时间、地点都是宋肖安排的。宋肖图省事,就把两人苟且之事的地点安排在他和汪少惠经常潇洒的地方。那天,断断续续下了一周的小雨依旧未停,汪少惠帮韦达玲拦了一辆出租车,不到半个小时,技术娴熟的出租车司机就把她送到盛州大酒店门口。迎宾帮她打开车门,领着她来到吧台,她对服务员报了房间号,服务员给了她一张房卡,告诉她电梯的位置。她拿起房卡,转身向电梯走去。电梯很快就到了八楼,她走下电梯,来到888号房间门前,掏出房卡,按服务员教的那样把房卡贴近门锁,却怎么也打不开。正在她着急想找服务员的时候,马洪拿着房卡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用手中的房卡朝门锁的方向轻轻一晃,“吱”的一声,门开了。韦达玲跟着马院长走进房门,一看那么豪华的房间,心里马上紧张起来。“达玲,愣着干什么?坐下来,先喝口茶。”马洪边说边打开电水壶,将桌上的纯净水倒了进去。
“马院长,我来了,您可要说话算话,帮我把官司打赢,不要骗我。”韦达玲对马洪说。
“你看我像骗人的人吗?长这么大,我马洪没骗过任何人,怎么可能偏偏要骗你?”马洪一边放茶叶一边说,“达玲,我们去洗浴吧,洗完澡正好一起喝茶。”
“我可不洗鸳鸯浴,我们各洗各的。”韦达玲没同意马洪洗鸳鸯浴的建议,她不懂那洋玩意。
马洪洗完澡,端着茶杯先躺到床上,焦急地等韦达玲。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哗啦”地响了很久,也不见人出来。他有些着急,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了门,嘴里说:“达玲,我的心肝宝贝,快点出来吧。
“快了,快了,你先上床,把眼睛闭上,我马上就到。”卫生间里传来韦达玲的声音。
马洪想推门进去,可是门从里面锁住了,他趴在窗子上使劲往里看,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回到床上,微微闭着双眼,耐心等着,等待着他的美好夜晚……
韦达玲圆满完成任务,汪少惠第二天听到宋肖“马院长很满意”的反馈后,立刻就把诉状递了上去。